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7 【殢師殢】草行書，性轉百合現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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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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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1-27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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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7 【殢師殢】草行書，性轉百合現代架空

防雷：性轉百合，現代架空，精神上的師殢生理上的殢師
人物屬於霹靂，OOC歸我

01
殢無傷回到她租下的套房時無衣方醒。

無衣坐在床沿，及腰的長髮凌亂，穿在內衣外的白襯衫滿是皺摺。她是面對著房門的，因此即使意識仍迷糊著她還是向殢無傷打了招呼。
殢無傷沒有理會無衣，逕自走到套房內唯一的桌前放下東西。對方見她一如往常的冷淡也不感意外，起身便要去梳洗，進浴室前還不忘到殢無傷的衣櫃拿了件換穿的。
其實昨晚便已經換過了一次，年前的一場病讓無衣還落著病根，歡好後即使覺得麻煩殢無傷還是幫無衣清理了徹底。不過依照無衣的性子醒後再重新換過也是自然。

待浴室的水聲停歇，一頭長髮覆在浴巾下的無衣走出。她上身穿著殢無傷的襯衫，內裡是紫色的套裝內衣。無衣和殢無傷倆論肩寬和身形是差不多的，但對殢無傷而言的貼身襯衫在無衣身上胸前是扣不上的。

殢無傷看著無衣身上的紫色內衣，在心裡啐了聲。都一把年紀了還穿得如此風騷。

「我的衣服呢？」
無衣擦著頭，向雙手環胸坐在窗邊的殢無傷問。
「送洗了。」
她淡淡地拋回三字。

02
無衣卸下慈光之塔師尹的身分，和殢無傷兩人在一年半前來到了苦境。雖然離鄉背井又一無所有，但她們至少還有彼此。即使無衣單方面覺得殢無傷是被她拉扯著牽進這淌混水。

在人生地不熟的苦境，所幸有無衣的義兄素還真幫忙打點，她們沒有遇上太多困難，勉強有了個落腳處。接著熟悉苦境一陣子後兩人又各自找到了能讓她們過活的正當工作──單就這點殢無傷就覺得比起在慈光之塔那時好上太多了。

殢無傷和無衣不住在一起，但也沒有離得多遠，畢竟即使嘴上說不出口，有熟人能就近照料還是好得多。
那所謂不遠的距離是同一棟公寓同一層的對門兩間套房。

無衣穿來的衣物被殢無傷送洗了，她看了下時間，記得今天她的排班在兩個小時後。她想這個時間點公寓走廊上也不會有多少人，便穿著殢無傷那件遮不太住她上身的襯衫乾脆地往對門走回她的住處了。

「我等會有排班。」離開前無衣探頭向殢無傷道，「我的衣服洗好後能幫我拿回來嗎？」
殢無傷沒有回話，無衣也不惱。她相當習慣殢無傷的這個性格。

等到傍晚無衣工作結束，打開房門果然看見一紙袋裝著她的衣服放在那兒。旁邊還有一盒看起來是糕點禮盒的東西，無衣看著上頭放著的一張樸素的卡片，疑惑地將之攤開。
那卡片，或者該說是簡易的信箋。署名是幾年前被她逼走的甥女，劍之初。

03
「妳怎麼會和初兒聯絡上？」
無衣走到對門，拿著那張來自劍之初的手書。殢無傷正坐在桌前吃飯，抬頭看見無衣一副得不到解釋不善罷甘休的神情。

「……意外。」
「意外？」
「這是實話，不相信就算了。」殢無傷吞下一口飯，「何況對妳來說，答案到底是什麼重要嗎。」
那信箋上只寫了寥寥數語，大要就是一切平安，師尹勿念。無衣知道劍之初當年離開慈光後輾轉各地，最終在苦境落腳，而她也就再沒繼續追蹤劍之初的消息。如今她也來到了苦境，但卻從沒想過會和劍之初再有聯繫。

她想劍之初那孩子應當是不想再和她有所牽連的。

信箋裡還放了一張照片，卻並非獨照。劍之初和一個陌生的金髮男子站在一起，兩人懷中各抱著一個嬰孩。她和她母親相似的眉眼望著那男子，流露著一種恬然的幸福。

04
殢無傷會遇上劍之初真的只是個意外。

她現在的工作在一間書店。並非都市裡隨處可見的連鎖商業書店，而是充滿各種古舊書籍，由熟客互相介紹而悄悄地在城市的一角佇立著的小店面。
有許多顧客在這裡選了書，卻沒有直接帶走而是寄放於店面，或者是讓店裡的人送到指定的地址去。殢無傷的主要工作就是騎著店主提供的腳踏車，依照客人給的地址將書送去。

那一天的下午她剛送完書，正踩著踏板要轉個方向，眼神只是在這個大樓社區的花園廣場隨便一瞥，卻看見一個身型嬌小的女子坐在花壇邊，身旁坐著一個男子。兩人身旁還有兩個大約三四歲的孩子，顯然就是個家庭的午後休憩。

殢無傷定睛在那人身上，覺得那個女子看著眼熟。麻金髮的嬌小女子，還有那張面容……她心裡才鎖定到了一個人名，對方卻正好一個抬頭遠遠地和她對上眼。對上眼的瞬間那人卻又快速地避開，這下她更加確信對方的身分了。

劍之初。
殢無傷瞇起眼，又見劍之初低下頭用極微小的動作和她身旁的男子說了些什麼。那男子的神色一凜，但很快地又回復溫柔的笑臉，起身牽起一旁的兩個孩子。

啊，也對。畢竟在慈光時，她殢無傷算是無衣師尹手下最有效率也最冷酷的獵犬。她不清楚劍之初的真實想法，不過八成是以為師尹派了她來搜索她們一家吧。

「……我沒有惡意。」殢無傷在距離劍之初一家約五尺時停下腳步。「不過妳大概不信吧，誰讓她的名聲實在太糟糕。」
但實際上殢無傷很清楚劍之初太過容易相信一切。果如她所料，劍之初在聽見這話後稍稍放鬆了緊繃的雙肩，隨即轉過頭低聲向一旁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那人最初覺得不妥，卻在劍之初的堅持下帶著兩個孩子先行離開──至少懂了得先避免孩子被當成要脅的籌碼，也算是有進步。殢無傷不知不覺心緒又飄到了無關緊要的地方。

「……殢無傷。」
在確認孩子和丈夫離開後，劍之初才向殢無傷走了幾步。
「見到妳只是個意外。我原本只是來工作的。」
殢無傷聳肩，劍之初在聽見「工作」兩個字後不免受到原先印象的影響，整個人又再次緊繃了起來。
「是正當的工作。送書。」
她晃了晃手裡她工作書店的店徽。雖然店面不大，不過殢無傷聽說過這間書店在苦境還算有一定的知名度。

「妳和師尹……也來到這裡了？」
劍之初從這些對話裡推得了幾個線索，而其中之一便是眼前的人確實對她沒有抱持惡意。
「嗯。」
事實上無衣師尹現在已經不是師尹了。可殢無傷只是看著眼前有些改變卻又不是改變了許多的人，不打算開口講明。

師尹……妳們過得還好嗎？
至少活得下去，不會死。

殢無傷沒有打算和劍之初說上太多。她從懷裡掏出紙筆，潦草地寫下一個地址和幾個星期的天數以及時間，接著撕下那頁遞給對方。

「我要回店裡了。」
說罷她便轉身走向原處，身後的劍之初連忙喊住她：「等等，這是──」
「那幾個時間她有排班，不會在公寓裡。看妳是想見她還是不想碰到她。」

05
劍之初確實挑了無衣不在的日子來訪。

小個子的女子睜著眼，有些詫異地環顧她的住處。殢無傷接過她雙手提著的紙袋，放到房內唯一的那張木桌上。

「……妳和師尹，住在這裡？」
劍之初咬著下唇，在雙手空出後感到無措，只得絞著自己的衣襬。

「不，她住在對門。」
殢無傷終於想起床邊的紙箱裡有幾瓶礦泉水，看了一下沒有超過保存期限，接著便扔給站在一旁的劍之初。「如妳所見，這裡沒什麼能招待的。」

能一眼看到底的套房並不大，放了張單人床，幾個櫃子，一張圓桌和一些雜物已顯得狹小。劍之初自然不覺得只是同一棟公寓的對門狀況會有什麼不同，可從她有意識以來，無衣師尹一直都是站在那樣的高處。她無法想像如今師尹卻走進了這樣落魄的處境。

殢無傷看著劍之初面上的神情，大略猜想得到她在想些什麼。無非是對此不敢置信或者是些許同情，這種悲憫的性格讓許多人壓根看不出她和那個無衣師尹有血緣關係。倒更像是她的母親，即鹿。

「妳要親自拿給她，還是我幫妳送去？」
「……我……我就不叨擾了。」

殢無傷坐在窗邊看劍之初走出公寓，那金髮的男子站在車旁，在見到她時向前慰問。劍之初低垂著頭，殢無傷看不清她的表情。送人坐上車後，那金髮的男人抬頭，似乎和坐在窗邊她對上了眼，可殢無傷想那大略只是錯覺。

今日她沒有排班，索性就這樣和大半的日子一樣坐在窗邊發呆。殢無傷想著劍之初，又從劍之初回想到了即鹿，最後思緒轉到她不知不覺就跟了二十餘年的人身上。

劍之初或許對無衣處在這種境地感到違和，但殢無傷不是。她畢竟看著無衣從最低處一步一步爬上了慈光之塔的高點，如今不過是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可無衣或許再沒有下一個二十年三十年能讓她蹉跎。

06
去年的冬天特別嚴寒，尤其對於還沒完全適應苦境的無衣來說更甚。她在那時病了一場，一直到現在天氣稍微轉涼便要咳上好一陣子。

殢無傷幾天前趁著還有太陽的日子把冬季的厚棉被拿出來曬過，於是無衣現在坐在她鋪好的床鋪上對著溫補的湯藥皺眉。
藥是殢無傷去一個書店常客推薦的藥鋪抓的。無衣還在慈光之塔的日子多是東奔西跑，身子底早就虧空的差不多，更不用說兩人一路奔波來到苦境後她又落了病根。

無衣乾乾地咳了幾下，對湯藥吹了幾口氣，卻仍然沒有張口喝的打算。
「莫非還要我找糖來妳才肯喝藥？」
殢無傷看著無衣的動作，良久終於開口。「都幾歲的人了。」

「咳……我的身體狀況我很清楚。」
「是。妳很清楚。」
殢無傷雙手抱胸倚在一旁不再發話，終於在湯藥快完全涼掉前看著那人把藥喝完。
無衣皺著眉放下藥碗，在殢無傷走來把碗拿走時拉了她向下彎腰，討了一個吻。湯藥餘留的苦澀在兩人口中散開。

07
入冬之後她們退租了其中一間套房，殢無傷把無衣為數不多的家當搬進自己的那間。套房裡唯一的一張床給了無衣，有暖氣和一床被子對殢無傷來說打地鋪足夠了。
變冷的天氣讓無衣咳的愈加嚴重，這幾日更是幾乎無法下床。無衣原本的兼職也做不了，只能辭職，殢無傷又去多找了一份工好讓狀況至少不那麼拮据。

劍之初不知道打哪聽到了消息，陸續送來了一些食品、補品或者日用品。她和無衣仍然沒有見面，可每次都有一份信箋附在裡頭。

殢無傷這次回到住處看見的便是無衣靠在床頭，帶著微笑看著手中的照片。

「初兒說她們去爬山，」無衣抽了一張照片遞給殢無傷，「妳看看她們一家。」
多幸福多可愛。
或許是人生到了某一個境地，就算曾經心再狠決也會變得柔軟。
劍之初和無衣的心結或許某一日也能化開。

08
「天氣回暖之後想去爬山。」
無衣躺在床上這樣和殢無傷說。殢無傷只當她是隨口提提，誰知道幾日後她還真看見無衣找起了本地的登山旅遊資訊。

「去走走登山步道不就好了。」殢無傷隨手指了一處。
「那樣的山不夠高。」
「再高妳也爬不到頂。」

無衣閉上眼，沉默了一陣才半是喟嘆地開口。
「可我想走，走上高處。再看見一次慈光永耀。」

09
其實比起爬山，殢無傷更想看海。
但是無衣既然想要再看見慈光永耀，那她就替她走一遭。

10
殢無傷最後把那台書店用來送書的腳踏車買了下來。
然後揹了個後背包就踏著踏板走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一路走走停停，覺得有什麼想記下的就打開冊子潦草地隨筆寫上幾個字。她不知道要走到哪裡才真正算得上夠遠，要爬上怎樣的山峰才能算是夠高。

但總歸這條路她還會一直走下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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