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30 【宁离】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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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0-12-30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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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宁离】结亲

搞点阴间东西。

是个借剑还魂的故事，大概。开头部分可以搭配是月流光mv食用。

高亮预警：是真的很阴间，为了让宁离做合法夫妻不择手段【】可以接受再↓。

ooc属于我。

————————————————

莫离骚死了。

道域曾经的传说，成为了永恒的传说。

消息传回天剑慕容府，府主慕容胜雪亲自扶棺，将他的大师兄，慕容府总剑司迎回了府中。纸鹤托残愿，杯酒祭英魂，府内典仪办过，慕容宁独自一人将那口棺从头至尾细细抚遍，一言未发。

“宁叔，你……”

“无妨。”

三日前，莫离骚于道域陷危，慕容宁派出定期查探状况的剑奴本已将情况密报回府，他欲赶去救援之时，却被一柄长锋软剑拦在了桃源渡口外。

“宁叔，你会恨我吗？”

慕容胜雪提前应了莫离骚的嘱托，言说此次所遇凶险非同寻常，慕容府先前遭逢仙界入侵，战力已然不足，绝不可再令慕容宁陷危。

寒锋映目一刻，慕容宁已然明白事情原委，手中铁扇不曾容情，冲破层层阻隔之后，却仍是只见得染血的残柳，于一场未竟的淋漓细雨中兀自飘拂。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天剑慕容府也别插手我的事情，好吗？”

不曾应许的约定，却成了彼此之间最后的誓言。

停灵三日，素车朴马，莫离骚被葬在了慕容府产业中的一处清净别院外，院内布置与他从前所居雅风小苑几无二致。青山长伴，绿水绕身。

坟冢所在之处是慕容宁亲自选定，最后一捧黄土也是他亲手洒上。

“能可安心入眠，对你来说，应不是坏事吧。”

慕容胜雪持伞替他十三叔翳去头顶飘落的寒雨，虚搭在肩头上方三寸的手终究未曾落下。

“胜雪，走吧。”

天剑慕容府以剑立于江湖，过往府中之人纵然身形湮灭，若非剑主另有安排，均要将随身佩剑收回，留存于府中。从前跟随莫离骚多年的持之不败已无从可寻，所幸慕容府未曾隐世之时，为帮助徒弟隐藏身份，慕容烟雨尝托府内的铸剑师为他打成另一柄神锋，彼时尚未及冠的少年用起来也颇为顺手，赋名“佩纕”，亦算是与他至中原后新的名姓相应。慕容宁便命人将故人之剑取出，安放于剑庐内。

镌刻剑主名姓的木牌于暗中隐去鎏金色彩，如同一把归鞘的剑，亦如不会归来的人。

慕容宁亲往道域，沿着莫离骚曾经行过的路途走了一遭，又将他交代剑宗之事一一办清，带着不多的遗物返回慕容府时，正是第七日的午夜。行至府外的无人街巷，明净月光渐为阴云所掩，又是淅淅沥沥地落了雨。纸伞轻开，慕容宁有些习惯性地望向街巷的尽头。

从前他因事离府，归来之时若是逢雨，莫离骚便常在那处等候他，而后共执一伞，携手同归。此时空荡街巷如旧，迷离细雨如旧，却难再见持伞相候的人。

“离骚啊……”

一声轻叹溶入细雨微风，慕容宁静立半晌，转身独行。古旧青砖上凝成的水洼忽而被阵风吹皱，泛起一泓细小的涟漪，缀珠连玉的履面因这番变化顿止。

朱红深衣映入水面，被滴落的雨水搅碎，素色伞面拉长成一道波澜，伞骨亦溶作流形，却稳稳落在一只白皙的手中，未因风雨而飘摇。慕容宁缓缓抬首，他隔着雨幕见到了莫离骚。

空荡街巷如旧，迷离细雨如旧，持伞相候的人亦如旧。

面前之人形貌眉眼皆未曾改变，慕容宁却握紧了手中铁扇。死而复生的传说太过虚无缥缈，莫离骚的尸身早已下葬，而此时面前之人，令他看不真切。

“宁。”

白伞上绘着数枝红梅，是过去慕容宁闲时所作。莫离骚持伞而来，眉目间的凌厉之色渐渐穿透空濛的水汽，变得清晰可辨。过往种种于慕容宁心上刻下的印痕因着这般神色重被唤起，他便又看得更加真切了几分。沾湿袍角的雨似也更加冰冷，叫嚣着侵入尚未清明的神识，使得素日沉稳的音声中染上了些许干涩。

“你是何人？”

红衣身影因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询问停了脚步，记忆中曾是温和多情的双眸中泛起转瞬即逝的茫然。

“吾名，天之道。”

天之道。

熟悉音容剥离了一切情感与过往，只余下一个异域传说中的陌生名号，一个曾被无数人渲染的故事。

“你与莫离骚，是何关联？”

寒意骤然凛冽，雨丝换了方向，飘进朱红伞面下，紧握伞柄的骨节泛起苍白颜色。自幼与剑为伍，慕容宁再清楚不过，方才那一瞬间的寒意为何。

剑气。

非同寻常的威压迫近，借了故人躯壳的剑魂趋步上前，伞骨微倾，将慕容宁遮蔽进了模糊灯影映照出的暗淡之中。

“我想同慕容府曾经的当家，生前最了解莫离骚的人，谈一场交易。”

雨势渐大，檐下一盏孤灯被打湿，在风中摇摇欲落。巡夜的剑奴提灯持伞出来查看，远远见得独自伫步雨幕中的熟悉身影。

“恭迎十三爷回府，请入内休憩，奴去准备热水送至十三爷房中。”

靛青袍袂凌风而起，慕容宁略微阖眸，应道一句辛苦，举步行入府内，回身遥望向方才站立之处。

“今夜不必巡视府外了。”

“是，多谢十三爷。”

府门合拢一刻，阑珊火苗终于熄灭，素纸糊就的灯笼跌落阶前，随瓦上涓滴汇聚而成的细流漂向深巷之中，被一只细白的手捡起，挑在剑鞘上，浮进了远方的潇潇水雾。

天之道未曾再现身，陌生又熟识的视线带来的窥伺感却日益加重。慕容宁于次月朔日子时再度踏入剑庐内，将那柄佩纕抽出，剑身所映，唯有院中流萤星点光亮，无端地柔化了曾经断命染血的锋芒。

那锋芒触于指端，一点鲜红颜色滴落，慕容宁怔愣片刻，脑中忽而涌上过往与莫离骚共历的一切。他看到慕容府尚未隐世时莫离骚为保府中众人，力战数十贼寇，浴血之后提剑独立雅风小苑的长廊下，回身同他相视；也看到他执意逃家时，被“无意”抛在院墙下亭中石台上的一包碎银，绣线锦囊与他过往在二当家腰间所见一般无二。

自莫离骚八岁入府时相见，梅下的酒，柳间的风，檐角的月，池边的荷，种种件件，皆在他目前一一回溯而过。回神时，剑脊上精致凹纹被染透，暗红幽光凝于夜色之中，现出些许妖艳。

于是契约遂成。

剑魂被血气养成回忆中熟悉的灵体，慕容宁能在离开慕容府数里外的市集中见到遮掩面目的身影，亦可不借助内力而辨出院中花间浅眠之人遥遥递来的一句“宁，我劝你善良”，甚至尝于夜半凌步踏上雅风小苑屋檐时，隐隐听得排箫之音。府内旁人无法得见莫离骚行迹，只道十三爷近日展颜次数较前阵多了不少，总剑司亡故之影响，应已不那样大了。慕容胜雪隐约察觉有异，遣人暗中查探，见慕容宁举止言行一切如旧，他便宽慰不少，未曾当面去寻他十三叔探问什么。

结亲之日，高棚缀彩，慕容宁亲将红轿自雅风小苑迎回居所，执手同入喜堂。朱红丝线萦在腕间，对剑进香，共叩先祖。诸礼行毕，慕容宁独自饮了一盏酒，将另一盏满斟，倾洒于地。

未见锣鼓，未闻唱仪，便这般寂然无声地将三十余年间的寻常事，尽数藏入化为灰烬的花红纸钱中。

“离骚。”

姓字刻于床头竹木，龙凤对烛静燃，罗帐之后的面容为盖巾遮掩，不辨神情，纯红的嫁衣却较故人从前常着的赤边素袍更衬绝色。慕容宁心念一动，移步上前，合拢的铁扇缓缓挑开一角，现出略施薄粉的侧颜，与抿过胭脂的薄唇。扇端再动，眉心的花钿与细长黛眉尽数撞入目中，占了满眼满心。慕容宁呼吸略微一滞，手下动作亦随之迟缓半分。莫离骚仰首看他，面上未有媚色，眸内却自蕴了三分柔情。

“宁，从前听人道良辰美景，你就这样看我吗？”

鸾凤绣帐中，成双身影相拥而卧，依依离情呢喃，融入窗外细密雨声。院中竹枝凝雨，簌簌折落，海棠亦碎作一地残红，宅院的主人却已无心去管此般闲事了。

洞房事行得并不容易，凝作实体的魂灵较寻常男子更辛苦些，慕容宁在低.喘的间隙里抬起头，瞥见他眉间的一颦一蹙，便不免心思杂陈，脑中念的总是离开慕容府前的莫离骚，想他若是同己做过这事，是否也是现今这般神情。又听响在耳边的吟.哦似较回忆里更为婉转，更想用此种方式，将这声音与人一同留下。交扣的指节力道如同角逐争胜，背脊上渗出的薄汗将织锦被面浸得透湿，慕容宁用平日握剑的指尖，细细描摹过故人面上每寸轮廓，低唤声混入激烈冲.撞响动，将落雨滴答都扰得破碎。

天近平明时，帐中波澜终于息静，玉枕上的人却并未入眠，慕容宁看向旁侧安然阖上的双眸，抚过颊侧被濡湿半边的巾帕。

若剑不曾有心，帕上珠泪又自何处而来？

慕容宁如是辗转翻覆而至天光大亮，迷蒙中似被温热掌心覆上双眼，他便莫名觉得安心不少，不知故人入梦或是神识混沌，意中模模糊糊，尽是那一袭嫁衣的红。复睁眼时两个时辰已过，榻上余下温度与凌乱痕迹非是虚幻，堂中红烛罗帐与身旁朱衣却渺然无踪，府中之人亦皆未有异样，如同只是历过了一场黄粱。

“宁叔。”

清冽泉水落入干裂土中，从前雅风小苑遍植草木，多数时间均是慕容宁在打理。此时慕容胜雪见他莳花时出神，以为十三叔睹物思人，低唤了一声，便同他讲起府内近日的琐碎闲事来。

慕容宁却再度于廊下见到了莫离骚的身影，非同于此前雨幕中的缥缈冷漠，那个“人”负手浅笑，如一株亭立的松，倒更近于他少年时所见的莫离骚。

“宁，那种东西——是叫什么？好像是一种兰花，对吧——不能浇那么多水。”

慕容胜雪离开片刻后，莫离骚缓步向他行来，慢条斯理伸来一只手，拦在了慕容宁面前。

较上次相见似乎更多了些生气的剑魂难得勤劳起来，同他一道打理完院中花草，轻巧跃上高处树丫，缀着珠玉的鞋履映着暖光，慕容宁同他一道坐着，听他叙说起了于道域遇到的人与事。

只是当慕容宁问及最后他殒身那一战时，他却如同被人抹去了记忆，只清淡一句“我忘记了”便带过，未曾提供剑奴所查探到以外的更多消息。慕容宁忆起从前在话本上读过的神鬼志怪之事，只道或许这也是返回阳间之人必须遵循的条件之一，脑中整合了数日以来遍查典籍所知的异域传说，仍旧难理出头绪。

书中所载，或是人死再难复生，或言复生必有执念，总归同身侧正于繁密枝叶间悠然闲坐之人状况有所不同。而莫离骚数次现身，除却最初剑魂结契，皆未提及归来所为何事，往往同他闲饮一盏，或对坐至夜，倒真让历过大风大浪的小风时雨心中生出几分寻常人家眷侣度日的错觉。是以当慕容胜雪终于清晰地感知到莫离骚的存在时，他们已然不觉间历经了半个冬夏。

“宁叔，你准备一直如此留他在身边吗？”

历来杀伐果断的十三爷沉默半晌，终于颔首。

“你该知晓，剑魂不具情欲，现在的大师兄，也不过是存于你记忆中的故人。我曾查探过佩纕，缔约之后，剑气已然与从前不同。长此以往……”

“胜雪，容吾再思考吧。”

慕容宁忽而念及莫离骚从前所论，人皆难免有所执着，他回身望向角落中静立之人，那身影分明未动，耳中却隐有排箫残音。

“宁，我要离开慕容府了。”

终是参商陌路，生死两隔。

重新下葬之日，慕容宁将佩纕归鞘，同莫离骚的尸首一并入棺，其上血迹已被拂拭干净，他垂眸看了片时，俯身于剑鞘落下一吻。

红衣身影于漫天银屑中凝出，衣衫不染丝尘，背向他挥了挥手，行向远方的如血残阳中。

“玉笔难图，千篇离骚，入世不踏沧桑路，出尘不落槁朽苏。别离书卷，人海泛渡；闲时舞剑点飞霜，谁人疏狂？”

“自在如吾，一诗一剑定风波。”

（END）

————————————————

这个结局我想了很久，最后写到自己觉得看着有种莫名的致郁效果。但我很喜欢，或许是因为埋了一些私心的想法在吧，当作是一点小彩蛋。

执着的是慕容宁，也是莫离骚。

算be还是he自由心证，感谢你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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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30 【宁离】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