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9 【佛劍分說/問菩提】伽藍‧星動-13(更新2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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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sakur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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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9 【佛劍分說/問菩提】伽藍‧星動-13(更新25F)

小果子與大和尚的突發旅行小故事，寫在第一世的小小調皮果子，私設有慎入(合掌)

一片佛元金葉，自參天矗直的聖菩提那已竭枯的粗枝緩墜落下，碎落在梵宇殿外的萬丈泥濘中。佛牒開合之間，六字明咒燦芒浮飛眼前，這一劍糢糊了問菩提那雙澄澈雙眸。

悔嗎？佛語無悔。

跪落塵土間的問菩提未感覺到疼痛，雙眸中原本倒映著佛劍身影逐漸重合再重合，又分開。

也好，這樣也好……逐漸沉重的眼皮緩緩闔上。

這一揮是佛見三千破，對問菩提來說，也許是種解脫。

消逝的生命脈動，短暫的人生片景，如浮篇掠影般地，一一飛掠過自己的眼前。視線早已闃黑模糊不清地望著虛空的問菩提，彷若再次看見，秋風金月下漫天飛舞的菩提樹盛開，而他的大和尚，就站在不遠處，對著自己低伸出自己掌心，敞開溫暖的懷抱。

大和尚……他的大和尚是不是對自己很失望呢？沒來由的，絲絲扎刺般的痛意鑽進問菩提的胸膛裡，欲以手掩住胸口早已無力，不明白這份銳利的痛意從何而來，只因自轉世以來，聰敏睿智的因果之子不曾讓任何人失望過。

但逐漸失去意識五感的問菩提，為何覺得有水滴落自己臉上？他記得，滅度梵宇從不落雨，從不落雨的…………

※※※※※

『這是，雨？』

站在綿密雨幕中，問菩提小小身子站得直挺挺地，仰首輕閉上那靈動的雙眸，以自己最為敏感雙頰去感受這天地間的自然造化，絲毫不在意渾身濕淋。

『嗯。』沉默寡言的偉岸身影立於問菩提身後，未曾阻止，任由那小小身子感受著這未知的一切。

空氣中雨絲的氣味，帶著逐漸濃重的水濕氣息襲來，須臾間，豆大的雨滴開始點點打落在問菩提與佛劍分說的肩膀上。

『雨，好有趣啊！』

梵宇內因著天然地理與佛氣障然所致從未降過雨，面對著這自己始終只在書中描述得見的自然奇景，柔軟的小掌心平伸向前，空中雨滴隨之凝結成狀，隨著問菩提雀躍心情而躍動而起。

擁有沛然聖菩提之力的小小身體已然能控制些許力量，只見問菩提刻意飛踏在雨水塵土間而起，柔長金髮在波光中甩出漂亮的弧度，身畔所有豆大雨滴隨之凝轉成流水或氣氳，隨著問菩提一呼一吐而起伏。而這般行徑在佛劍分說眼中，早已是非常人所達的內家功力。

第一次離開滅度梵宇，問菩提充滿著小小叛逆的心靈，對著這個繁華大千世界有著各種好奇與探索。

終於能任意所為的問菩提此刻心情大好，想咧嘴大笑開心，又礙於身為因果之子不能過度彰顯表情，即便如此，幼嫩的眼眉仍浸在這一紛春雨泥濘中，有著純粹的開心，屬於初生之犢的天真任性。

只是一場不經意的大雨，問菩提就自娛得能如此開心。佛劍分說尋思著在他未回到梵宇前，因果之子是否被教化得過於拘謹？然而親手將問菩提交付予自己的宗佛卻隻字未提的，只說帶他好好去看看這世界。

看著問菩提發自內心的快樂，那份情緒滿滿當當地渲染著向來平靜無波的佛劍分說心靈。

『啊────！』問菩提一回神便發現佛劍分說嘴角正悄悄翹起，他從未看過他的師兄笑過，雖然很幽微不易察覺，但那很好，他很喜愛。

但分神的下場，就是再難凝聚精神與氣力，問菩提小小身子就這般眼看著要滑倒滾落這泥濘不堪的雨水塵土中，然佛劍分說卻是動作更快地自滂沱大雨中穩穩接住掉落的問菩提，但仍是難以避免地讓問菩提臉上及衣服上仍是濺上了幾分黃泥，讓紅撲撲的淨嫩小臉上有著幾分滑稽。

照以往在梵宇之內，那幾位總愛對著自己訓話的殊臺們，定要斥責自己又失了因果之子的儀態。問菩提頑皮心起，隨即將自己髒兮兮的小手毫不猶豫地往佛劍分說的臉上抹去，這般拙劣又明顯的手法明知該避開，但佛劍分說卻是身形一頓，轉瞬間已被偷襲得手。

『哈───，這下我倆都一樣，回去殊臺總不能只訓我一個。』問菩提頓了兩息，歪著小腦袋瓜雙眼溜溜地確認著佛劍分說不會生氣後，似是放心地呵呵放懷笑著，笑聲透出些微得逞的狡詰。

佛劍分說，滅度梵宇一等一的嚴守自律的好典範，上至宗佛下至眾僧無人不誇。如今身為他佛語‧問菩提的師兄後，問菩提只感覺到梵宇那千層金殿萬重深闕，就算被自己狠狠玩塌下來，反正也有佛劍這個名份上的大師兄扛著。

『────菩提。』面上早佈滿細碎雨滴的佛劍雙目深邃，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專注，專注得足以揪住問菩提那小小心靈。

『小心著涼。』沒有斥責，只有關心。佛劍分說將問菩提即將滑落的小小身子重新抱緊，擁他在懷。明明是日常得不能在日常的事，卻能讓小小的他開心上半天。

因果之子這個身份頭銜，是否對於問菩提過於沉重得難以負荷，逼迫一個孩子必須世故且早熟？佛劍更多是沉默且包容地陪伴著問菩提，一同感受這所謂人生頭一遭的經歷。

※※※※※

出來玩樂了一整天，此時此刻，又累又倦的問菩提只想好好地睡覺。

但佛劍分說卻先倒來了一盆清水，將衣衫盡濕的自己換上免得著涼，問菩提邊打瞌睡邊點頭的換好衣裳後，佛劍分說再次在問菩提面前坐下，張起他沾滿泥濘的小小掌心，將那指縫間污泥，細心地清洗乾淨。

疲累愛睏的問菩提沒有掙扎，只是低首看著佛劍分說極有耐心地拉著自己的手在水盆中清洗。

問菩提發現自己淨白小手相較之下，與佛劍分說厚實有些粗礪大掌和自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但佛劍分說的動作是如此輕細，像是怕傷了自己似的。

『我想睡了────』仰首對著佛劍彎眸再笑，軟軟低語，雙手環抱住那自己小手也圈不住的偉岸腰身，此等溫柔，問菩提只想一個人靜靜獨自享受著。

微微揚睫，在如此近距離下，問菩提首次清楚地看清了佛劍分說的樣貌。

印象中的斬罪斷業的聖行者，該以為是如同那些墨守成規的殊臺法僧等，不苟言笑，凡事皆要威儀法度。

確實是不苟言笑，頭一回問菩提所見著的他，是個肩負沉重佛牒、擁有嚴肅表情的莊嚴修行者。佛牒所負的罪孽氣息過重，常讓身心靈尚是純潔乾淨的問菩提難受不已，也因此他們這回首次出門，佛劍分說刻意地將從不離身的佛牒留在梵宇之內淨化。

問菩提不知道佛牒對佛劍分說該有多重要，但他知道佛劍終於可以不用背負著那沉重的罪業，可以改揹著自己上山下海，去探索他欲想認知的一切。一張俊朗看上去令人安心的臉龐，襯著那雙自見過後就一直吸引著自己想要靠近的黑眸，是如此的溫和可親，佛劍分說與自己想像的不同。

這樣的人，是他的師兄啊。比起自出生後就渺然從未得見的天佛尊，眼前的佛劍分說更讓自己想親近。

『吾在，安心睡下。』

感覺問菩提明明已經很累了，但仍是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佛劍分說探出大掌撫向那尚嫌有些濕潤的柔軟金髮，放軟了音調說著的同時，亦用內力暖著懷中那小小身軀，等待著他被睏意漫過。

然而睡夢中的問菩提睡得並不安穩。只因與自己緊緊生命血脈相連的聖菩提樹始終一直傳遞著讓自己難以安枕的訊息。

『因果之子將會後悔來這座人間一回。』

類似這般的心音自從遇見佛劍分說後就隱隱在腦海響起，總在闔眼後。小小的問菩提心靈不明白，他要後悔什麼？未知與不安的感覺讓自己微微打起顫來。

一掌將問菩提那冒著冷汗的發熱額際按進自己的懷裡，小小身軀顫動了一下，令佛劍分說忍不住微微皺眉。

果然白日間還是不該放任他這般在雨中嗎？

問菩提從來沒和人貼得這麼親近過，自聖菩提樹下誕生後的他，始終是被梵宇眾人供在高處，或者只能孤獨地坐在菩提樹洞中。沒有任何人能這般親暱接觸過，輕輕用臉頰偎著佛劍那乾爽溫暖的頸間。不知為何，佛劍分說明明就是難以親近的，可是問菩提卻覺得他是如此柔軟溫暖，問菩提打心底的讓感覺自己活得終於像是個人，而不是那個眾人口中的高高在上，該活得有模有樣的因果之子。

將臉龐側埋進佛劍分說那肌理分明但稍嫌硬挺難躺的肩窩裡，那是讓自己心靈能那麼如此眷戀著，深深吸嗅聞著那能令自己安心睡下的氣味。

『……不後悔…』夢中囈語著，問菩提執拗地對著夢中那棵金燦燦的大樹心音反抗著，掌心握拳後揮舞著。然來自大樹的聲音終於變得小聲，很淡很淡，似是不忍傷害問菩提這般尚且純然的心靈。

若放在數個月前，孤身一人的問菩提或許會考慮說後悔，但此刻他的心已不再輕言後悔，他要證明。

他要證明這座人間，已有了能讓自己眷戀與依歸的所在。

[ 此帖被lighsakurai在2024-04-29 03:1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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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光教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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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7-1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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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佛问啊😫是美好又少粮的佛问啊，太太会是长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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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sakur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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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07-19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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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明月光教教徒) 的帖子

問佛糧食過少，只能努力生產圖個小果子第一世圓滿~希望可以寫個小短篇，目前正在努力補劇中

能有同好真是太好了(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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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光教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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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07-19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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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一对师兄弟的还是有一些人的，不过群里也的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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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sakur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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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07-25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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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星動-02

『還記得降生來梵宇目的嗎？』有道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悠悠揚揚地在虛空中響起。

『是不是，完全沒有記憶？』聞此言，問菩提神色有些茫然望向虛空。

『吾可愛又可憐的因果之子啊，吾來就是想告訴於汝，當汝真正明白人間情欲嗔癡時，呵呵呵……。』逐漸帶著惡意的聲音，是這般毫不留情地訕笑著。

未竟的話語聲音，彷若早已明白了自己的生命輪迴，掌握了生殺大權。

身處虛空之中的問菩提不自覺地沉下了臉，那總是微揚的愛笑唇角顯得頹喪，他該記得什麼？而他又錯過了什麼？這不是母親大樹的聲音，更多像是來自其他地界的異音，或者說，這就是經書中所謂的心魔、罣礙。

小小的問菩提隨即閉上雙眸以心眼替代五感，雙手輕攏在胸前合十結印後輕誦著梵語，試圖驅趕著這般異音干擾，卻是有些力不從心，感覺有些驚慌。

最後虛空之間，遠處有著斑斕金彩的佛光乍現，安撫著問菩提的內心慌恐，只是在異聲停止的剎那間，眼前一切令自己不安的暗影皆盡散去後，問菩提努力睜眼所見的，正是佛劍分說那令自己安心的打坐身影。

問菩提安心地於吁了口氣，這才只是他與大和尚離開渡世梵宇的第一晚。

※※※※※

早晨空氣很是清鮮沁脾，枝頭的不知名鳥兒在樹梢上鳴叫，天光自東方遠處的雲端冒出，冉冉而升的朝霞鋪遍了天際，又開始了人間的一日。

這座令自己眷戀的人間。

『呼啊─────』睏得睜不開眼的問菩提，邊用手遮著嘴打呵欠，邊漫不經心地彎著腰摸起水盆中乾淨的白巾胡亂擦著自己小臉。

實在不是他起不來床，而是昨晚感覺離了母親大樹後，睡夢中再也不得比以往安穩，關於夢中那些虛虛實實的問話，問菩提滿腦子疑惑沒能解開，都只能暫時擱置在他小小腦袋兒中放著。

『菩提，醒醒。』眼看著彎腰的問菩提小臉都要倒進水盆裡頭，佛劍分說眼明手快地一把將人撈起。

佛劍分說一手抄過沾濕的軟巾，一手將還昏昏欲睡的問菩提放回床邊後，仔仔細細地將那張柔軟稚嫩小臉擦了個遍，正要轉身重新打溼軟巾時，卻感覺問菩提小小身子自身後圍抱而來，將臉就這麼覆在自己背上不肯動。

『……大和尚，情欲、嗔癡一念能影響人很大嗎？』

七情六欲乃人間至樂，貪嗔癡妄可謂人間至惡。這一大清早的，佛劍分說對於這麼沒由來的天來一問給遲疑住，思索著該如何向年紀尚幼的問菩提解釋才是正確。

『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早齋吃什麼────？』正當佛劍尚在思索沉吟之際時，只見問菩提早已熟門熟路地鑽回自己懷裡，正仰著小臉期盼著看著自己。

佛劍分說搖搖頭，無法理解問菩提小小腦袋是如何光速轉動的。只得起身將早已備好的熱騰騰素菜包子端放桌上，只見問菩提瞬間眼睛放光地挺胸端坐桌前，小手細細捧著那軟嫩鮮香的白軟包子，折了百花的麵皮雖薄卻帶著韌勁，香氣飽滿的餡料讓問菩提一口咬下後，便開始想念起傳燈上師的手藝。

問菩提總是喜愛坐在梵宇中那似無盡頭的錦簇花團裡，專注地看著靜如禪正手執瓜瓢，一瓢瓢地澆灑著圃中生命，仔細照顧著這裡的一花一葉。但更喜歡坐在香積廚的椅上，看靜如禪難得為自己展示了從不為外人知的手藝，將一個甚是簡單的素菜軟包給做成了極致藝術，色香味俱全外，形狀更是宛如花朵綻放。

眼神飄向大和尚的鼓鼓包袱，心想著靜如禪大抵是怕他這一路出去餓著，於是讓大和尚帶上了些比較能久放的糧食。心滿意足地被餵飽後，問菩提拉著佛劍的袖子，揚著燦爛笑容心急地說：

『我們出發！』

山間小路因降雨過後顯得濕滑難行，問菩提乾淨的鞋面早已泥濘不堪，原本堅持自己腳踏實地行走的問菩提幾次差點滑倒，最後變成被佛劍一手牢牢牽著才不至於滑滾於斜坡路面上。

『大和尚，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山下啊？』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梵宇是深藏在峻山險嶺間，問菩提感覺一路上彎彎繞繞的山路走了許久，現在橫在自己與佛劍分說眼前的湍急溪流，看著寬闊水面上白花花又深不可見底的清澈澗水，更是讓問菩提有些新奇。

主動鬆開了那厚實掌心，沒等到身後佛劍分說的回話，只見小小身子正蹦蹦跳跳地奔向那磅礡山澗岸邊而去。

『哇！文殊苑外也有一條像這樣的山澗澄湖，但這個實在大太多了────』

好奇的問菩提正試圖一腳踩進看似水淺的岸邊，不知這其中潛在的危險，幸虧佛劍分說驀地自身後抓握住問菩提的小手，看向問菩提的目光有著擔憂。

『這澗水深闊，吾揹你過。』蹲下身來，佛劍將問菩提那輕盈的小小身子揹在背上。

『大和尚這是要用輕功越過囉？』問菩提開心地應著聲，將身子更靠向他，感覺他的雙臂環過自己的雙腿，融暖熱意自佛劍的掌心透了過來，彼此相貼著的胸膛與背心，熨燙著問菩提的心房。

『嗯，抓穩。』

氣聚丹田後，佛劍分說平平穩穩地躍於水面中幾處突起大石前進，踏飛於沁人心脾的雲霧水澗中，問菩提只感覺似乎越過了這道寬闊山澗後，有些什麼感覺不似以往了。

那種習以為常的安心感與暖意瞬間已然消失。

問菩提說不上來這般奇異的消逝感，只是不住回頭往著梵宇聖菩提的方向望去。但他仍能感覺得到母親大樹氣息與自己仍有相通，但似乎那種強而有力的脈動感不再似以往強烈。

『怎麼了？』感覺到問菩提的遲疑，佛劍分說側首關心問道。

強壓下心頭掠過的些許不安感，外面的繁華世界才是問菩提更想急欲探索的，而且身邊還有大和尚陪著自己，問菩提自我安慰著。

『沒事，我們走吧！』

不知自己早已跨越過這條千萬年來，守護著梵宇與聖菩提樹氣場的天然屏障河流後。自佛劍背上穩穩落地站定後，問菩提開開心心地漾出甜笑，而選擇性地忽略那道自他們渡河以來，那令自己有些不舒服的，卻如影隨形跟來的暗處目光。

※※※※※

『喂────！你為何一直跟著我們？』

日頭逐漸西墜，原本和佛劍分說在濃密林蔭道上緩慢地走著的問菩提，在林間的草木掩映下，對著光影閃爍的某個方向說話，並同時將自己身子躲藏在佛劍分說身後。

聞言，佛劍分說先是有些詫異地望向問菩提，同時將自身探知的氣息不斷放出，幾乎能確認這方圓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山林走獸之外，林間並無其他聲響，更無任何人蹤。

更何況，距離佛劍所認知的山腳村莊聚落尚還有很遙遠一大段距離。

但看著問菩提認真地對著空無一人的所在說著話，佛劍分說遂一沉吟思索著，似乎明白了因果之子所擁有的特殊性。他們身後確實沒有任何生人氣息，一路行來佛劍卻也能感受到周遭氣場不斷變化著，想來是一般肉眼所難以窺見的六道眾生，悄悄地跟上了他們。

此回出行並未揹上佛牒，亦是刻意避開劍身所背負的罪業過往會招來其他的眾生同行，佛劍分說未曾想仍是招來了他所不樂見的事。

『菩提，吾看不見他們。』目標既不是佛牒，那只能是針對因果之子而來。

『但若你不喜歡，吾便不讓他們跟。』拍了拍那躲在自己身後的小不點頭頂表示別怕。

向來疼愛問菩提的佛劍分說神色沉定地雙手結印，準備口誦梵語釋放出強大佛元讓所有眾生自動退散時，問菩提卻伸出手阻止了自己繼續。

『大和尚…他說他是此地山神，對路過的我們沒有惡意。』問菩提看著佛劍分說那認真嚴謹的神情，又轉頭遲疑地看著，那因恐懼佛劍分說那稍閃即逝的浩然佛氣隱入暗處的身影。

既然是山神，為何又懼怕大和尚的佛氣？小小的問菩提輕皺著眉頭不解著。但他也只是遠遠地跟隨著，確實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猜不中這複雜六道眾生心思的問菩提努努嘴，再度拉起了佛劍分說的手確定牢牢牽住後，一大一小繼續往山下而行。

※※※※※

是夜，他們仍然還沒走到山下有人煙的聚落處，佛劍分說在太陽下山前找到了水源處附近不遠的山洞簡單打紮，趕了一天路的問菩提滿身疲憊與汗塵，只想跳進水裡好好把自己洗個乾淨。

『又是你？』蹲在岸邊正在撈水洗臉的問菩提，透過月光，在蕩漾水面上看見了就漂浮在自己身後的山神。

『你真是此地山神？』問菩提站起身仰頭，專注地回望著這個氣息讓自己不太喜歡的眾生，只因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過於複雜，也難以理解。

『是傳說中的……因果之子…』暗濤在空洞的闇黑雙眸中起伏著逐漸泛紅，那個氣場過於強大的修行者此刻不在問菩提身側，是得以讓自己靠近再靠近。

嗅見那純然菩提精元所散發出的香味，他更能確定眼前這個人類小孩是自己要找的目標。傳說千年聖菩提開落出果實以來，都說並非誕出寶物，而是誕下個肉體凡胎的消息傳開時，原本眾生道上還無人相信，如今親眼得見，只想親手撕裂張嘴吞噬，想親口一嚐這能令自己道行暴漲的靈肉。

雖然此刻這個人類小孩身上有著令自己恐懼的佛元護體，但他顯然還太小且無知，只要一陣狂風就能撂倒的人類幼崽有何可懼？

『…你…能幫幫我嗎……』

『我能幫你什麼？』

問菩提謹慎地盯著眼前正在變化自身氣息的山神，小心翼翼地後退著，但身後就是深不可測的水源處，只得悄悄地換了個方向想逃離這個對自己不利的劣勢。但仍是止不住雙腿微微地顫抖，眼前這位跟了自己與大和尚一路的山神，早已毫不遮掩地露出這般貪婪氣息，問菩提再傻都明白他早已不似早前看見的那般無害。

『……餓…我餓了好久。』

月光下闇影延伸而出，而伸展的樹枝像是一雙雙鬼魅的手，在夜風中急急晃動起來，將問菩提那稚嫩的臉頰給劃出傷痕，不慎被石頭絆倒在地的問菩提連忙爬起，拚命要跑回佛劍分說身畔。山洞雖就在不遠處，但小小身子哪敵驟然颳起的強大陰風，不但寸步再難進，還被吹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到被一股莫名壓迫氣息給制住。

『你、你是山神，神怎能吃人？！』問菩提淌著血絲的小臉慘白著，額際背上早已冷汗涔涔，完全不能明白眼前發生的事情。

『山神，即是山鬼，因果之子難道不知？』

難以界定的鬼與神，僅是一念之差，瞬間惡念濃濁地漫開來，毫不留情地玩弄著眼前弱小無知的問菩提，在即將吞噬對方之前，最後露出一抹邪惡得逞的笑容。

『原來、原來你騙我……』眼前人模人樣的山神早已不存，惡陋鬼相逐漸現出。

問菩提終於忍不住地驚恐側過小臉，不敢去看眼前那著早已幻化成可怖山鬼的模樣，感覺那垂涎自己的腥紅長舌舔過自己傷口嚐到鮮血後，發出瘋狂且尖銳的魔音狂笑著。

只此一口粹然的菩提精血，化身山鬼的厲魂能感覺自己修為竟開始隱隱浮長著，若能完整吃下問菩提，那該有多深厚的道行功力？！

『大和尚……大和尚救…！』艱難地發出不完整的求救聲，問菩提只感覺自己喉間被掐緊，接著再也吸不進任何空氣，眼前亦開始發黑昏眩。

黑夜中，一種類似弓弦繃裂的聲音，倏地在慘慘陰風中破響而起，裊裊梵音打破了這緊迫窒人的氣場，莊嚴沛然的六字法印分別從不同方向同時襲來，將不及閃避的山鬼轟個正著。

只見佛劍分說踏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朝著倒地不起的問菩提走來。

行走時，只見佛劍分說的雙掌合十，額際因不知是因為全身過度使勁，或是過於擔心問菩提的安危而沁出了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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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果子與大和尚旅行的第一天就撞鬼(攤手)
誰叫小小果子鮮甜可口呢

[ 此帖被lighsakurai在2022-07-31 01:5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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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07-25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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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的更新！无霜没有弃坑真是太好了(๑>؂<๑）被热到晕头转向的时候终于来了点快乐舒适的幸福了，但是也更想大和尚跟小果子了……就是这里的小果子还是个小孩子啊😫几时才能长大跟他的师兄情投意合呢？

[ 此帖被明月光教教徒在2022-07-25 22: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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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gh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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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07-30 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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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軟的小果子真是太可愛了!! 樓主把小和尚純真又慧黠的樣子寫得好傳神~~ 難怪大和尚關懷得無微不至，師兄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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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sakur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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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07-31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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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星動-03

夜景似是夢境，更是那名欲吃下自己的山鬼回憶。

那名原本秉性中庸的男人眼中，有著恨，有著許多哀慟，更多是忿怒摻染在其中。千百年來的困在這裡，使得他的面貌改變了，再不是生前記憶中風骨錚錚的士大夫，也回不去守護這山間眾生的山神道然之貌。

嚐到了菩提精血而靈力暴漲的他，眼前猶作困獸之鬥。承受了佛劍分說的法印襲身之後先是晃動了好幾下，但仍有餘力掐住問菩提不放，虛渺黑煙自山鬼惡身飛散後又猶自凝聚，對著問菩提臉上那猶淺的血痕更是兇性大發地用力欲劃開傷處及心口，他要更多的純粹的菩提精血！

有了力量他能離開這裡！只要吃下因果之子他將擁有絕對強大的靈力能去尋她！

『不可執迷！』見更多黑霧狂掃凝聚而起，佛劍分說低聲喝道。

原意是先以六字法印試著驅逐便可，畢竟他與菩提只是路經過此山，不該在此地與原地眾生多有糾纏，但因此回未能攜著佛牒隨身，佛劍分說肉眼一時間無法窺見其原形，但手中早橫結起強大法印，心中還猶豫著是否要直接以往向佛印超渡其靈時，佛劍分說看見倒在地上的問菩提小小身子狠狠地抽搐了下，手中法印再也無法控制地轟然發出────

但更令人在場所有眾生驚詫的是，在往向佛印橫掃而來之前，問菩提那差點被劃開的胸膛竟暴現菩提金葉燦芒，只一瞬間，快得不及眨眼，夜裡所有黑霧躁動全數消散無聲，只餘往向佛印掃過的裂地深痕與驟起風聲………

『我沒有執迷，我要去尋她………』不甘消失在這天地間的裊裊餘音，被迎面拂來的夜間山風一吹而散。

佛劍分說連忙抱起全身發顫的問菩提，皺著眉心為其拭去滿臉血跡與髒汙，並探其心脈確定他是否安好，幸虧菩提金葉護主得及時，佛劍分說緊張地把問菩提翻來覆去的檢查後，只有臉上輕傷而已。

『大…大和尚，我是不是殺了……』一只綿軟小手緊緊與佛劍分說的手相握著，聲音猶是顫抖。

佛劍分說將問菩提發冷顫抖的小手包覆在自己溫暖厚實大掌中，沒有多餘的回答。只是反覆低聲輕誦著無礙大悲陀羅尼。如今殺業已成，佛劍分說能做的僅是為其迴向超渡，心中暗暗後悔著法印若能再早些發出，今日這份過業他便能為問菩提所承擔。

『菩提、菩提不是故意………』

過往在梵宇之中，因果之子沒少見過山靈精怪出現，但對於這些總是只會捉弄自己為樂的精怪們，問菩提從來不懼怕，甚至自己偶爾還會反將那些調皮的精怪一軍，時日一久演變為熟悉，再變為習以為常，所以也對這次的山鬼襲擊，未曾多想他竟對自己有加害之心。

痛苦難受的問菩提從不明白，為何六道眾生竟意欲奪自己的生命？而母親大樹也只是僅僅給了自己力量保護自己，他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因果之子小小的純善心靈還不懂所謂人間恩怨，也沒有愛恨，到今夜以前，那天真無憂的歲月算是結束了。

而吞吃下因果之子肉身能暴得萬年道行的訛傳，隨著不甘消失在這天地間的裊裊餘音傳了開來。徐徐山風在婆娑搖擺的闇黑樹影中，不斷地在群山與群山之間傳送著這句話，在簌簌風聲中，六道眾生似乎都聽見這個聲音。

※※※※※

自行走中佛劍分說背上醒來的問菩提，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神智不太能集中地聽著大和尚正在低喃輕誦的補闕真言，昏迷前的畫面依稀在問菩提腦海中浮現。

『……大和尚。』問菩提沙啞地開口輕聲喊道。

小小身子依賴地伏在佛劍分說那寬實可靠的肩背上，一手緊按著胸口，閉上眼回想起那只山鬼殘留在他腦海神識中的遺憾過往，問菩提那從未見識過人間愛恨情仇的純然善心中，感覺到那早已經消逝的魂魄執念，又在自己小小的心坎裡頭翻騰了起來。

『……好難受啊，這是…什麼感覺？』像只小獸般地，問菩提以臉蹭了蹭佛劍寬厚溫暖的肩膀，想要舒緩著自己那難以理解的感覺。

是什麼要背負一輩子的悔恨沉痛，又是如何跨越陰陽恆逾千年之久的思念，讓對方寧捨神格墜入鬼道也要吞吃下自己，以得求力量離開這座山間，去尋他心中所思之人？

『菩提，醒來便好。』

感覺問菩提悠悠轉醒，佛劍分說找了塊平坦的大石將背後的問菩提輕輕放下。見他小臉佈滿冷汗，以乾淨白帕柔擦拭著那張驚魂未定的小臉，唯見左頰上那被厲魂劃過的傷痕似乎正隱隱發紅腫脹。

佛劍分說沉默地看著問菩提那張乾淨漂亮的小小臉蛋，有著難以消除傷痕時，眼眉間全是擔憂。自昨夜起救下問菩提後，昏睡後的問菩提始終未曾醒來，直至天明，佛劍分說決定揹著問菩提繼續前行離開這座早已迷障的濃霧山間。

『大和尚，那只山鬼，還能輪迴嗎？』坐在大石上的問菩提揪住大和尚衣袖問著。

『不能。』低頭看著小師弟那認真的詢問眼神，回想起金葉暴閃一瞬眾生皆滅的萬鈞威力，佛劍分說亦誠實回答著。

問菩提明亮的眼眸瞬間黯然下來，山鬼消逝之前的所有情緒都被自己硬生生承下，難以消化。

佛劍分說沉默了許久，終究是伸出大掌揉揉問菩提的柔軟髮頂，將他對這座人間的期待和害怕失望的心情全都看在眼底。

『菩提，今日若非他意欲先傷害你，當不會有此因果。』佛劍分說眉心斂得更深，輕聲解釋著。

『以後再有此等情況，讓吾出手即可。』

『那怎麼可以？』問菩提霍地撲向佛劍分說懷裡，小手緊緊地抱住自己最親近依靠的師兄。心裏千百個不願意這般罪業要由大和尚為自己承擔。

『佛牒斬業，菩提忘了師尊所賜下的？』當年天佛尊所賜聖行者之佛牒，能斬業而不留己身罪愆，這般佛界不輕易所擁有的殊榮，早已是問菩提聽過無數次的，也因此對於自己能擁有聖行者封號的師兄特別自傲。

『可是這次大和尚沒把佛牒帶出門啊？』問菩提在佛劍懷中仰起那小小頭顱，嘟著嘴擔心問著。

這次也是因為沒有隨身帶著佛牒，所以大和尚亦是不願意輕易造殺業。

『那我們回梵宇？』佛劍分說沉吟思索後答道。卻意外地對上問菩提那瞬間不敢置信且睜大的小小圓眸。

『─────大和尚！嗚嗚嗚，菩提不要回去！我們不回去！』微微仰著頭嘟起小嘴，眼眶微微泛淚光卻又巧妙不讓眼淚掉下的問菩提，擺上了自他們旅行後最常出現的一號撒嬌表情給他的大和尚看。

他們一路千辛萬苦地都走到山下了，怎麼能夠說回去就回去？要不是自己吵著要親自一步一腳印的見識這座人間，問菩提內心不住地腹誹著，下次應該直接讓大和尚以輕功直接帶自己下山更省時。

一眼就能看穿問菩提心中所思的佛劍分說，唇角不禁勾起笑意。抬頭望向稍晚的天色，於是再度揹起著問菩提那小小身子，再無言語，以輕功平穩地飛奔往山下人煙而去。

※※※※※

當晚，佛劍分說帶著問菩提借宿在山腳村莊中一處老舊樸實的合居大雜院。雜院主事的大家長的一房姪子恰好遠行探親而去，也或許靠近梵宇地界，所以這裡的村民對於出家修行者，都算是態度良善，所以剛好餘出的空房，主事家長便二話不說地讓佛劍分說與問菩提借住落腳。

雜院出去就是眾人共用的廣場空間，院子中央有著一口水井與一棵老松樹。大雜院雖說幾戶人家同住一起，但各家有各自使用的灶房和浴洗小間，所以生活起來既保有隱私，亦能感覺鄰居之間親近熱鬧。

山腳下的村莊已連續飄好些天小雪，雪勢雖不大，但一眼望去數家戶瓦頂全積著薄薄的一層白雪，彷若大自然為這座人間煙火妝點上一層無瑕銀白。

這可把從未見過白雪紛飛的問菩提樂壞了。一掃之前遇見山鬼的陰霾，自晚飯過後問菩提便一直待在外頭，和剛認識不久的其他鄰家孩童玩著雪仗，玩到其他孩童家長都人叫回去睡覺了，幾個孩子相約明日再玩後，只餘問菩提還蹲在院落廣場上，就著敞亮月光堆著剛學來不久的雪人。

『菩提，該休息了。』信步而出的佛劍分說，唯見問菩提那小小的金色背影正蹲在雪地上，奮力地打造著一大一小的雪人。

『就來了！』拍了拍淨自己手心，問菩提起身插著腰，甚是滿意地看著自己堆的倆雪人後，轉身奔向佛劍分說而去。

『大和尚，老爺爺說晚上要幫我看顧著雪人，他人真好！』

主動拉起大和尚那始終溫暖厚實的掌心貼在自己冷冰冰的頰邊親暱取暖著，終於感覺到有些氣溫寒冷的問菩提躲進佛劍分說懷裡後，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廣場開心說道並揮揮手。

『嗯，明日再與他道謝，今天晚了。』佛劍分說低應了聲，瞅著落在問菩提額上瀏海的細針松葉，氣息略沉的佛劍分說再次張開了自己的氣場感應著，確實有一股很古老的眾生氣息正盤踞在這空蕩廣場中。

老松有靈，見是因果之子尚不至於有其他非份之想。沒能感應到任何敵意的佛劍分說牽著問菩提緩緩走回客居的院落小房，但仍是在進了門後，又回頭在門外下了佛家禁制，隔絕了所有眾生對因果之子的氣息所有窺探。

趴臥在床鋪上搖著赤裸雙腳，仰首看著正在門外劃下禁制的佛劍分說背影，就著房內的淺黃色的燭火照映，不知怎地，透過朦朧不清的燈火和房外清澈月光，大和尚的好看側臉、大和尚的嚴肅神情，總勾起問菩提內心一份難解的感覺。

佛劍分說醇厚低沉的聲音正持誦著梵經，流淌進問菩提的耳中，有種像是被母親大樹包容寵愛的感覺，但好像卻又有些不同。問菩提小小腦袋想起了山鬼消逝前的那份生前的愛與恨，讓自己難以消化的情緒與頭痛感再度冒出。

難以理解的問菩提搖搖頭，想再仔細聆聽著大和尚的聲音。但見佛劍分說已然走回床鋪畔，仔細地為問菩提拉來暖厚被子，以眼神示意著該好好休息了。

『大和尚……我頭有點疼。』將被子拉高蓋過自己的臉，問菩提有些偎寒地將身子蜷在一起。

像是掙扎了許久，只聞佛劍分說低聲嘆息，只得寬去外衣後將被子輕揭開，將問菩提那蜷縮在被中的小小身子給擁進自己暖熱懷裡，捂得牢牢實實，像是要將那小小果子給護在自己最柔軟的心間。

問菩提翻身將自己小臉親暱地貼靠在大和尚的胸膛上，滿足地發出了個呼嚕聲閉上雙眸。聽著那可靠安穩的撲通心跳聲，不知怎地，問菩提竟想再多聽一些這彷佛能深入自己靈魂的聲音，似是有效減緩了些頭痛感。

而感覺到佛劍分說輕覆在自己腦後的指尖，正徐徐穿過自己髮間按揉著，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眷戀感覺，令問菩提雙頰微微泛熱。

============

明月光光教徒：
最近沉迷小果子與大和尚，反覆著看著碧血，短期還不會棄坑(握拳)
好希望新劇能有小果子跟大和尚，真的是很想念他們

我其實一直想寫點他們倆這樣那樣
但大師為何正氣凜然得半點沒有空間讓我可以對他們有非分之想(遮臉哭)
就連小果子受傷躺在床上這麼唯美的畫面，大師還是正氣凜然的叫他好好休息~~~(捶心肝嚎叫)

ygh420：
謝謝賞文，這邊恨不得下一章就讓小果子長大(喂)
喜歡佛問同好真的很少，他們師兄弟感情明明就真得不能再真~

為了讓小果子能順利攻略大和尚可能要有一點劍走偏鋒的OOC他們(被佛牒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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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sakur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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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7)

8樓發表於: 2022-08-13 03: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伽藍‧星動-04

菩提聖樹下涼風拂過，叢間萬花齊放，深闕萬千佛語隨風輕誦著。

問菩提感覺自己被大樹母親擁抱在懷，佛元源源而縈繞，彷若初生時那般溫暖安心。但眼前所見的一切黑暗如夜，下山初遇那名山神，他的愛與恨在腦海中有如跑馬燈畫面盤旋不去，問菩提伸出小手欲捉住些什麼，卻是次次撲空。

畫面中風兒拂過那名美麗女子長髮，那時的山神還是個謙沖有禮，神采俊朗的名門之後。

問菩提好奇地睜大圓眸，觀察著眼前的一切，並隨意地抓起了顆人蔘鬚放進嘴裡含住，以前躺在菩提樹下時，那些精怪們總是會扔些神奇好玩的植物果實等來給自己享用。

只見那名女子倚在山神的懷中嬌然地笑，山神的雙掌將心愛女子抱得牢緊，低首看著她，眼底是無限寵溺。這樣似曾相識的情景，讓問菩提有些怔然────

這就是人間的情愛？

『哎呀？』嘴裡含著胖呼呼的人蔘鬚似乎自己長腳會跑，才發會兒呆而已，這株人蔘自己居然溜走。問菩提連忙手腳並用地把它捲在懷裡，重新又放回自己嘴裡含咬住。

再回頭望去，只見山神修長指尖穿過那位姑娘的髮間，他探首俯吻著懷中的心愛之人，而她也仰起了臉龐回應著這份情意……

這就是人間表達喜歡的意思？

模仿與學習是人類天生習性，好奇的問菩提立刻把人蔘鬚丟置一旁，嘟起小嘴改抱著身後溫暖柔軟的母親大樹猛親一通──────

濕潤小嘴親啊親的，問菩提感覺母親大樹先是僵硬了會兒後似乎想把自己推開，問菩提哪肯放過，小小身子緊緊扒住母親大樹的枝幹不放，於是轉頭想再看看山神與他心愛的人時，他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燦燦金芒耀目，正是肺腑心間菩提金葉綻開而來，與自己最為熟悉的佛元氣息相通著。

『大和尚……喜歡……』第一直覺地，問菩提嗓聲依戀的喃喃低語，汲取著這令自己眷戀的氣息。

問菩提開心地伸展著身體四肢，他的氣脈頓時變得生生不息，全身血液在膚底流通著，在那當下只覺自己通體舒暢的很。

感覺自己像顆小小果實正在努力長大，問菩提再度伸手去抓那美味可口的人蔘鬚條含進嘴裡，心間泛暖的滿足沉沉睡去。

※※※※※

感覺自己手指再度被某人放進嘴裡，佛劍分說心口陡震，原本該是入定的心神驟然出神，睜開雙眼定定看著正睡得香熟的小師弟。

『………』

深深呼息再呼息，眉頭深鎖地掙扎了許久，佛劍分說輕輕地掐住那張軟嫩小嘴使其微張，成功地把自己手指自那張小小虎口中拯救而出。

看來今晚無論如何是不用睡下了。

佛劍分說將睡成大字型的小小身子擺正，拉來厚被替他裹得嚴嚴實實的，便輕聲下了床鋪去打了盆水來擦拭著自己滿是濕汗的臉。

說是濕汗，不如說是被懷中的問菩提睡到一半像是小獸般胡亂親舔留下的水漬。

不知他夢見了什麼？只見問菩提即便闔著眼也是嘴角含笑的模樣，笑得猶若三春降臨。

這幾天問菩提隨著自己趕路，似乎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所以今夜佛劍分說特意下了禁制，杜絕了所有眾生對因果之子的探知，卻未曾想聖菩提之力倒與自己深厚的佛元內息相通起來。

『嗯──？』佛劍分說調回目光，重新注意到問菩提那小小身子正被一團很淡很淡的金色煙暈所環繞著，每一個呼息間都帶著不尋常的氣脈流動。

不知是否錯覺，佛劍分說能感覺問菩提似乎正在以一種微妙的速度長大著。

『好熱啊……大和尚……』

一個呼嚕翻身，小小身子因為莫名燥熱再度很沒睡相地翻趴在棉被之上，藉著夜晚涼意解著自身高熱。佛劍分說起身走近問菩提，欲將他重新再塞進被中安睡，卻是意外地發現原本只及肩的金色軟髮，此時已長及背心，且鬢角邊邊似乎有些赭紅的新生髮絲欲長出。

自聖菩提樹所誕下的因果之子本就非肉體凡胎可比擬，但如此一暝大一寸的生長奇蹟，佛劍分說卻也是頭一回親眼所見證。

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問菩提背心上那柔軟金髮，佛劍分說內心隨即喜憂參半著。這般生長速度或許對於他們來說並非異象，但對這些平凡村民來說，或許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看來他與問菩提無法在同一個地方久待，佛劍分說略微沉吟思考著。或許這樣也好，菩提的心願本來就是遊走四方見識這座人間的模樣，更何況宗佛給予的外出時間有限。

『───小和尚。』他下意識輕輕回應了聲，任由問菩提將自己那有些冰涼掌心枕在那滾燙頰畔，沛然同源的精然佛元緩緩循環在兩人氣息間。

好好睡覺，趕緊長大。

※※※※※

天色猶沉的寒冬凌晨，天色未亮，佛劍分說起身將房裡燭光點燃後，依著平時作息禪坐準備修持早課。

只見問菩提睜著惺忪睡眼起身後，看見大和尚早已著裝整齊地端坐於房中另一端，急忙地喊著：

『等等我等等我────』每日早晨時分，問菩提堅持與大和尚的修持早課時間必不能錯過。

儘管洗過臉漱過口，額面和雙腮還被自己胡亂搓揉得泛紅，問菩提仍睡意未退打了個呵欠。套上了件外衣後，問菩提伸長了小手準備打理自己一頭睡得亂糟糟的頭髮時，在銅鏡中發現自己頭髮意外的長了。

『耶？我記得昨天沒這麼長……的啊？』問菩提疑惑地在鏡子前面看著自己已然過肩的金髮，雙手不斷地將頭髮抓至身側猛瞧，並歪著小臉思考著。

『我的袖子怎麼也……？』接著問菩提發現自己衣袖亦是短了一截，昨日還穿著合身的衣裳已然明顯短減緊繃不少。

只見問菩提像只迷糊的小可愛不斷地在銅鏡前發出疑問聲，一下伸平了雙手在銅鏡前面轉著圈跳了兩下，一下又拉住自己的頭髮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能睜著疑惑又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求助於始終在旁一臉平靜的佛劍分說身上。

此刻的佛劍瞧得有些挪不開眼，嘴角不禁上翹，內心無端發軟……

所謂人類幼崽之最令人愛憐的時期莫過於此，問菩提那毫不掩飾的天真可愛感，原本嬌小的個頭兒似乎抽長了些，帶著稚氣眼鼻眉逐漸地有長開來的趨勢，襯著粉白嫩滑的膚澤，長髮更是豐軟發亮泛著耀金。

『大和尚，感覺我好像不太一樣啊───』

張開雙臂一蹦一跳地撲向佛劍分說懷裡，問菩提仰起那張溫潤小巧的鵝蛋臉，詢問著眼前自己最信任的大和尚，那秀氣的細眉明眸，已經完全能夠預見因果之子成長後，亦是有著一副能顛倒眾生的風流皮相。

『嗯，小和尚這是長大了。』忍不住地拂了拂問菩提那頭柔軟金髮，佛劍分說自然地替問菩提整理著衣領，再次確認了那減短不少的衣袖，心中盤算著此刻應還不會招人注意。

『那長大後也能像大和尚一樣嗎？』

問菩提喜孜孜地鑽進那熟悉懷裡，小手摸呀摸地戳摸著大和尚那有著健碩的八塊胸肌，又沿著寬厚肩膀寬厚摸索而去，十分好奇又大膽地捏著佛劍分說那令人心生嚮往的肱二頭肌，整個人就這樣掛在佛劍身上甚是自然親暱。

此時佛劍分說連忙反握住問菩提的小手，再次闔睫深深呼息─────思及昨夜睡夢中的問菩提種種的突襲行為，仍是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聲。

『該早課了。』

重新將問菩提自己懷裡拎下來，看著小小身子終於肯安份地盤腿端坐後，佛劍分說雙掌合十口誦梵經時雖力求靜心，但懷裡鼻尖那屬於因果之子那獨特純然沁脾氣息，始終拂在心頭纏繞不去。

回想起山鬼魂滅時的風聲低語，在六道眾生間聲聲傳遞著因果之子出世來，只要吞其血肉能增長道行功力。佛劍那總是沉穩不動的自在心境，突然添了幾絲憂慮與不安。

佛劍內心波動明顯影響到就在身畔的問菩提，不明所以的問菩提偷偷瞄著眼，歪著小腦袋瓜，有些好奇地望著眼前的大和尚。

※※※※※

好不容易早課完畢的問菩提，才剛推開房門準備找看自己昨晚堆的小雪人，還沒碰到雪人就被同住在大雜院對面的一戶人家的孩子們給叫去同用早膳。

只見問菩提十分受歡迎地被一群孩子簇擁上餐桌，人手皆一粒香噴噴的大白饅的邊咬起來邊聊天，孩眾們皆是十分好奇地圍著這個自外地來的問菩提說話，一時間小桌上好不熱鬧。

對院住的一位身懷六甲婦人緩緩走來，身後還跟著個似乎離不開娘親特別黏人的害羞稚女，十分虔誠有禮地對佛劍分說行禮，並雙手供養上白淨澎軟的白饅頭與一碗養生素鹹粥。

『多謝。』接過眾生供養，低眉歛目回了一禮的佛劍分說認得她，昨晚住進來時便已留心過。

『大師莫要客氣，有善緣能供養大師與小師父是我們的福分。』婦人淺笑吟吟地回頭看了看問菩提後，同時面帶靦腆與幾分忐忑地開口詢問著佛劍分說意見。

『昨日落雪整夜，一早起來聽聞村外道路有些崩毀難行，住村尾的鄰家小夥整夜失去蹤影未歸，可否待大師用過膳後，能與村長及大家一同協找，並請為他們祈福求安…』

『該然。』佛劍分說點點頭應允，但同時將眼神飄向問菩提背影方向。

『大師不用擔心，小師父似乎很得他們喜愛，他們一群孩子就在院子裡玩耍，我能暫時照看著，不妨事。』婦人愛憐地摸了摸始終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兒，再次對著佛劍分說行禮點頭。

『那菩提便有勞施主照看了。』

用過早膳後，與村民臨行外出前的佛劍分說對著問菩提吩咐了幾句後，只見問菩提依依不捨地問著大和尚何時回來，只見佛劍分說特意蹲下身子與問菩提平行而視，拍了拍頭頂表示安撫並應允落日前會回來。

問菩提站在院中老松底下用力地對佛劍分說揮揮手後，轉身又被一群孩子拉去玩耍移轉了心神，兩人卻未細查，那株千年護院老松，昨夜已遭六道眾生以莫名外力劈出一道深刻難以復原的裂痕。

[ 此帖被lighsakurai在2022-08-13 08: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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