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9.13【漠御9篇】第九篇壁炉（1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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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belpi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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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10-1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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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漠御9篇】第九篇壁炉（12L）

如果有灵感会接着更新，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吧。

做一个导航：
1L 失眠
3L 暴雨与窗帘与圣代 tpU D0Z)
4L 从小时候说起+两篇小番外（童年线） jG8;]XP
5L 为何执着御不凡的颈项 :6u~aT/
8L 喜欢御不凡，想和他做朋友（童年线） T %/
9L 寒雪与企鹅与缆车
10L 论人类退化与红眼病的关联（省流版：没有关联）
11L 御不凡的声音
12L 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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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

最近御不凡沉迷ASMR，而漠刀绝尘则频频失眠。
今天，御不凡笑得很欢，发光的眼里似乎还带有一点狡黠，连同以往温和的泪痣也沾染了几丝妖冶。这天他难得的早早洗漱上床，这段时间以来他常熬到半夜，非等到漠刀绝尘提醒他再不洗就限热水了，他才恹恹地合上书，心里埋怨老小区就是这么不方便。
他不仅自己早早上床，还催促漠刀绝尘也早早上床。当漠刀绝尘顶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御不凡正捧着平板看网上流行的某助眠视频，熟悉的女音传出来，他记得这声音，是来自集境的、发布者叫太阴司的视频，御不凡向他介绍过。这些天御不凡一直在钻研大热的ASMR助眠方法，研究到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漠刀绝尘微微皱起眉，略有不满地抽走御不凡手中的电子产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御不凡没察觉出漠刀绝尘心中的那点腹诽，他笑着招揽漠刀绝尘坐到床上。漠刀绝尘顺从地沿床边坐下。御不凡又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近些。
绝尘哪儿都好，就是不解风情。
自他们成为情侣的这一个月以来，漠刀绝尘面对御不凡总是拘谨得很，似乎比以前还紧张，这让御不凡感到头疼。不过像他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自然是会包容爱人这近乎可爱的呆气啦。
御不凡自顾自地拿过漠刀绝尘手中的毛巾，替他擦拭头发。漠刀绝尘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喉咙里酝酿着什么话。不给他出口的机会，御不凡出声制止，阿呆别乱动，水都甩我脸上了。漠刀绝尘立刻绷直了腰背，收紧了肩膀，初夏的夜晚也是很凉的，头上残留的水珠若是滴到身上就算不冰冷，也会让人感到不适。
阿呆。御不凡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分出一只手戳着漠刀绝尘坚如铜墙的手臂，放松点啦绝尘，难不成我是什么妖怪嘛？
你不是妖怪。漠刀绝尘很慎重地回答道。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难。
又是一阵咯咯笑声。和御不凡同居的日子，他时常被这些笑声包裹，暖洋洋的笑意让他的抱怨坠入不可知的地方，使他渐渐放松了心弦。
漠刀绝尘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双很柔软的大手束拢着，御不凡的手法很娴熟，这件事在学生时代御不凡常帮他代劳。但，如今却有些不同，是大为不同。
其实漠刀绝尘也很苦恼，他幻象过无数次和御不凡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情形，大概就像以前上学时的同居生活一样吧。周末放学两人一起逛超市，漠刀绝尘一面挑拣果蔬，一面又要防止御不凡偷偷将不爱吃的青椒放回去，回家后由御不凡掌厨，漠刀绝尘只能打打下手，在饭桌上，御不凡高谈阔论，向绝尘描述今天发生的故事，他的思绪一向很活跃，比如漠刀绝尘会听到他从同学八卦讲到社团排练，再从社团排练讲到在隔壁上大学的小妹秋风，之所以会如此跳脱应该是秋风的高中同学、他心目中的准妹夫黄泉（尽管秋风一再吐槽自己大哥的想象力很丰富）跟他是同一社团，而最近黄泉似乎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这样的，他和其他学院的罗睺走得很近。”御不凡讲到兴起却并不糊涂，他用筷子夹住不停往他盘子里放东西的绝尘的筷子。漠刀绝尘盯着御不凡的眼睛，说不清那幽紫的眼眸里是什么神情，“绝尘，你怎么可以挑食呢！”还是被发现了。漠刀绝尘不爱吃鱼，单纯不爱。御不凡又将那些鱼肉一块块运送回漠刀绝尘的碗里，“我做得这么好吃，你还挑食！”漠刀绝尘两片薄薄的嘴唇半阖半翕，打算为自己诡辩什么，比如他吃了会长疹子，吃了会拉肚子，吃了会……“我下次再也不做了。”一切勉勉强强的念头还来不及矫饰成合理的借口，就被御不凡带着威胁的口气咽了下去，连带着那些鲜美的鱼肉……

这些温馨的记忆还未远去，可他却猛然发现自己从未考虑过成为情侣后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不凡。就拿拥抱这件事来说好了。对于漠刀绝尘，御不凡从不吝啬他的拥抱，他大张的手臂会在远远的地方就挥手示意绝尘，高调地宣示自己的存在，在一个加速度下扑倒绝尘，有些时候跑得急了，他还会磕上漠刀绝尘的肩膀，无赖如他，口中还得念叨一句，绝尘你的肩膀太硬了！而漠刀绝尘也埋怨起自己，很不好意思地揉着御不凡的下巴，捧着他的脸左看过来，右看过去，仔细审视一圈发现只是轻微发红，这才作罢。为了赔罪，漠刀绝尘还会请御不凡去附近的甜品店吃他最爱的蛋糕。
现在，御不凡还是同以前一样，扬起高傲的下巴，高喊一声绝尘，眼里盈满春意奔向他，从前他只需要站着，假装不经意地接受不凡的热情，堂而皇之地享受不凡的殷勤，面上却还能不动声色。少年的情愫总是难宣之于口，像两个爱捉迷藏的小朋友，怕被人发现于是一层一层裹紧自己，又唯恐人家找不到只好悄悄露出一点尾巴，等找到他时，他回一句“哈哈，你真厉害”。言不由衷他很早就学会了。
可他还没学会怎么去表达他爱御不凡这件事。面对着御不凡，他的手该放在哪里，脚又该朝向什么方向，他是该笑呢，还是依旧装作懵懂呢……以往再熟悉不能的举动，在别扭的心意下也显得那样不自然。
他只有每天比御不凡晚睡，比御不凡早起，借这一点时间去练习与以前的不同——作为情侣的相处。倘若他的为难与窘迫被不凡知悉，狡黠如他，他定会串联起自己连日来的怪异，最后眯着眼揭穿，好啊绝尘，原来以前你都在骗我！骗他，其实自己早就心动了，在不凡家的大槐树下，在不凡低头隐藏的笑涡里，在不凡捉弄他的搞怪声里。做小偷的感觉真不好，就像现在。
漠刀绝尘很惆怅地盯着天花板，他侧过头就能欣赏到御不凡的睡颜，浓浓的眼睫扫下一片阴影，被光线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拉长停留在他的鼻翼，他喜欢再凑近点，那样不凡好眠的呼吸声与耳畔的发香就能清晰地被他攫取。爱人墨绿色的、柔软的长发被他枕在颊下，宽松的睡衣裸露出大片肌肤——那是来不及买睡衣于是借穿绝尘的，后来御不凡以能穿、好穿为由而一直霸占着，他会忍不住再靠近些，有些坏心眼地、让鼻间似有若无地触碰那一块皮肤，御不凡不会醒，因为他懂得不凡所适应的那个区间，他只会得到不凡的两声嘤咛。最后，漠刀绝尘在御不凡光滑的脖子上留下啄吻，心满意足地搂过他、将他圈在自己的臂弯处，像野兽守卫领地一样，是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那是他一个人的不凡，在此刻。

这片是老式社区，由于供能不足的缘故，小区的硬件设置都很一般，像是热水不能全天候供应，厨房用的还是旧式煤气，到夜里日光灯的电力也眼见地低沉下去。
昏昏暗暗的灯光给两人镀上一层虚影，漠刀绝尘用余光能瞄到御不凡，以及他恍惚的手的残影。明明白炽灯已不如白日里耀眼，现下却烘着御不凡的气息愈加明显，身侧递来他干爽的馨香，漠刀绝尘明锐地捕捉空气中不凡散发出的气味，像充分发酵的面包，嘭的一下，在烤箱的加热中鼓起来，变得软绵绵。御不凡歪头靠在漠刀绝尘的宽厚的肩膀上，手随意地垂在两人旁边。“我来吧。”漠刀绝尘懊恼道。不凡擦了好久。
“不要。”御不凡攥着毛巾不松手，漠刀绝尘就不和他争抢，他伸出手拨开贴在御不凡脸上的头发，引起他的骚动，“怎么了？”漠刀绝尘停下手中的动作。
“痒。”漠刀绝尘一低头就看到御不凡睁着黛绿的眼，一动不动望向他，“绝尘。”漠刀绝尘静静等待御不凡接下来要说的话，良久，没有下文。
绝尘，御不凡又唤了一声。还是空白一片。漠刀绝尘把脸撇了回来，御不凡没法再分辨他的表情了。他直起身，温热的掌心扳过漠刀绝尘的脸，他脸上小小浅浅的绒毛被漠刀绝尘纳入眼眸，“你生气了吗？”漠刀绝尘摇摇头。他就知道绝尘不会生气，可他还是想问。
绝尘身上好香。他索性把两条胳膊都挂在漠刀绝尘的身前，“绝尘，你身上好舒服！”爱人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垂，温温热热，带有一点湿润。御不凡的脸蹭着漠刀绝尘银灰色的头发，却并没感到知足，变本加厉地熨帖上去，胳膊也由懒散挂着，变得横在漠刀绝尘胸前，把两人拉得更亲密。
“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御不凡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夹带伶俐。漠刀绝尘合上眼，借力倚在御不凡身上，嗯了一声。“我最近看了好多助眠视频，我们来试一下吧！”御不凡的声音中带着不可自抑的兴奋。
原来如此，漠刀绝尘心中了然。原来今晚不凡催促他赶紧休息，是为了试验他的学习成果嘛？先前的不满又袭上心头。最近他的爱人十分沉迷在他看来完全是唬人的助眠术，漠刀绝尘连那仅有的一点、不为人所察的爱好都被它占去。他有些愤愤。
两人面对而坐，御不凡学着视频里的模样，捏着嗓子吟唱起诵祷语，其间不时夹带了几声像是狐狸的怪叫，御不凡动情地模仿着那名叫关山聆月的祀缳的动作，手中也煞有介事地在漠刀绝尘面前舞弄。漠刀绝尘看过这个账号发布的视频，是御不凡带着他看的。“太阴司”在集境颇有名气，是由三名女生组成，据说在她们的祭祀与祈祷下能引动寰宇之灵气来祛除、净化人们身上所萦绕的不安与魔咒，以达到现代人被职场与学业折磨的身心俱疲的疗愈效果。
御不凡比划了很久，漠刀绝尘始终不见困意，反而眼中更加清明，于是他又发挥了十二分的卖力精神发誓今晚一定要让绝尘睡个好觉。只是他不知道，漠刀绝尘因为想分辨清楚他到底在唱什么，所以比以往更集中注意力地盯着他看。御不凡笨拙却认真的动作，奇怪又坚定的发音，成功地把漠刀绝尘催“笑”了。
御不凡发怒了，他一把推倒漠刀绝尘，漠刀笑到浑身无力，顺势就躺在了御不凡今天刚晒过的被子上，“绝尘，你太过分了！人家这么认真地帮你入睡！”御不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控诉漠刀绝尘的无礼。他跨坐在漠刀绝尘身上，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分不清是懊丧还是尴尬地埋进他的胸口。漠刀绝尘频频震动的胸腔，在御不凡耳膜里咚咚咚地敲起鼓，这个阿呆！一点儿都不了解他的心意！
算了，像他这么体贴的人才不会生绝尘的气。
笑够了，漠刀绝尘大臂一揽，带动御不凡翻了个身，御不凡挣动着想离开漠刀绝尘的怀里，他还得再试试看，他记得另一名叫玉蝶瑶星的祀嬛还有其他助眠的方法，“这样就很好。”漠刀绝尘的声音透过御不凡的细发闷闷地传出来。
“不凡，我这样抱着你就很好。”在漠刀绝尘怀里的御不凡终于停下来。漠刀绝尘叹了口气，明明最好的入眠方法就是面前人在身边，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舍近求远地找来什么《睡眠大全》，还去研读期刊文献。思及此，漠刀绝尘轻轻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人怎么都这么笨。
漠刀绝尘笑起来的气息带动一股风，那风在御不凡耳廓里一绕，一溜烟钻进了他的心窝，挠的他头昏脑涨。

[ 此帖被mabelpines在2024-09-13 16: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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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izi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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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10-13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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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小情侣日常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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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10-1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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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zuiziyi) 的帖子

哼哼！我们刀龙组顶温柔的cp呀！一定要甜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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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3-10-15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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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与窗帘与圣代

       楼下开了一家冷饮店，在十月这个冷热阴晴青黄不接的月份里。
       很像御不凡的个性。漠刀绝尘这么想。

       没课的日子而御不凡又犯懒、不爱动弹的时候，他就选择蜗居在这个小小的旧房子里。大概是前段时间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的缘故，砖石混着水泥漆成的外墙浸满了水，一股霉气从年久失修的剥落的墙缝中透出来，御不凡很不能适应，所以一整天都开着窗子透气。
       天花板上的旧风扇支呀支呀转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像个瘸腿老人，深一脚、浅一脚。漠刀绝尘靠在沙发上看书，御不凡软骨虫一样的枕着他的大腿，手中摆弄着手机，偶尔发出几声欢笑。半潮半干的风从敞开的纱窗孔隙里徐徐拐进来，鼓动着御不凡新挑选的拼接版窗帘。先前的因为漠刀绝尘的疏忽而被御不凡扯下来扔了。
       上周四的天气不是很好，欲雨未雨。讲台上教授考古的老教授让人昏昏欲睡，他的话语像篆刻在千百年前墓室里的而今残缺的铭文，沉重却歪七扭八。御不凡手机上“叮”的跳出气象局推送的橙色预警。他迅速打开手机，将这条信息转发到“幸福玉家人”的家族群，又单独转发一份给绝尘，两条信息均热情附送一句：
        记得带伞哦！（*ゝω・）
        还不忘带上他的标志性表情。
        漠刀绝尘第一时间回复了“嗯”。
        十分钟后玉老爹回了个“女子”，御不凡看到之后，“下次回家我教你打字吧”。玉秋风在外边和朋友玩疯了，看到也当没看到。（等到玩够了、喝足了，玉秋风才会慢吞吞回个“知道啦”。而凌晨一点的御不凡迷糊着眼瞧了下手机，恍恍惚惚地想，她知道了什么？）
        那天下午漠刀绝尘没课，呆在图书馆学习，打算等御不凡下课了一起回去。外面的天气实在很差，厚厚的积雨云压在东北方的建筑群上，感觉那根避雷针下一秒就得戳破那朵大大的储水袋。手机屏幕上弹出“好好好友御不凡”的信息，这个备注是御不凡拿着他手机改的，御不凡怕漠刀绝尘趁自己不注意时就改掉，于是半嘱咐半威胁地跟漠刀绝尘说“千万不能改！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漠刀绝尘盯着那个新备注没说话，御不凡默认他同意了。漠刀绝尘在看到御不凡的信息后，当即决定还是去御不凡上课的教学楼等他吧，不然下起暴雨来，他过去得费更多时间。
        果然，待漠刀绝尘走到教学C楼的两刻钟后，哗啦哗啦的雨铺天盖地地倒下来。下课铃适时打响，“绝尘！”御不凡挤着人潮踉跄地走过来，手中正在往包里塞着课本。漠刀绝尘护住他，将他带到稍微少人的角落里，“我以为你还在图书馆。”御不凡低头清点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带。漠刀绝尘帮御不凡整理好推搡时弄乱的头发和衣摆，“怕一会儿雨下大了，你等不及，所以我早点过来。”
       雨太大了，丝毫不带喘息。漠刀绝尘提议要不打车回家吧，却被御不凡敲了一下脑袋，“阿呆，你知道打车要花多少钱嘛？”更何况他们都走到半路了，现在打车岂不惨亏？漠刀绝尘没有打伞，因为御不凡说雨势太猛，两把伞空间太大，容易被吹翻，还是合两个人之身躯、两个人之力抵挡自然的暴力比较好。不过到最后泼天的雨，御不凡是绝没有能力去阻挡的，他几乎是缩在漠刀绝尘的右臂下，被漠刀壮士裹挟着走的。等两人逃命般奔回家时，彼此都已经湿得透透的了，御不凡从未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是水做的，而现在他觉得了。他站在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翻折的口袋“哗啦”倒出一袋子水。漠刀绝尘打开玄关处的开关，而面前的景象让他与御不凡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这这这个阿呆，出门怎么没有关窗户啊！！！
       满地狼藉，窗台上摆的两盆御不凡精心打理的兰花被摧折，花盆摔在地板上裂成好几块，纱窗禁不住狂风已经烂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扒拉着窗框摇摇欲坠，而烂的那一半正与凌乱的窗帘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老房子的格局很小，这场风雨几乎席卷了整个客厅，漠刀绝尘与御不凡两人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处理陶盆与兰花的残骸、散落的纸张、纱窗与窗帘……还有扫水扫水扫水。第二天御不凡就拉着漠刀绝尘去周围的商店挑选新的窗帘与纱窗。他可不想晚上回家客厅里缺少窗帘，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尽管从窗台眺望出去是一树高大的榕树，宽厚的叶面在南方是不会凋零尽的，它偶尔摘落几片，意思意思。
       “那也不行！”御不凡大臂一挥，险些打到漠刀绝尘，“绝尘你没听说过有变态会专门放一架望远镜偷窥别人吗？”漠刀绝尘握住御不凡的手腕，他刚刚差点就要甩到那面实心木头制成的书桌了。“不会的不凡……”漠刀绝尘觉得御不凡的想象力很丰富，而且固执地吓人。哪会有人愿意偷看同居的男子。
       “绝尘你喜欢哪面颜色？”最后，漠刀绝尘还是陪着御不凡来到三条街之外的商城。御不凡没来过专门的布艺批发市场，上次置办新家时因为他还在隔壁市上学，玉老爹没通知御不凡，最主要的是玉秋风保证她一个人能顶两个。玉秋风当然知道那段时间正是御不凡和漠刀绝尘小别胜新婚的关键时期（两位好友在经历高二的分别后再次相聚），这会子叫回来，热好的饭菜又得凉。所以这回御不凡挑得很起劲，“你看这个碎花的怎么样？”他咂摸两下嘴，“是秋风会喜欢的样子。”漠刀绝尘把每一匹御不凡拿起又放下的布都看了个遍，他觉得每一样都很好，所以给不出很实际的意见。
        御不凡是真的很仔细地打量这些花样。他们现在住的这栋住宅区是城市规划下未来得及拆的，因此街道很纯朴，房子里面的陈设也很古旧，想在卧室按个空调都得考虑小区电力是否负荷得起，就算电力没问题，外接的电线牵在何处又是一个疑惑。也就是说，房子里的摆设与物件还是和十多年前他们未搬进来时一样，那是别人的气息，别人的房子，不是他和绝尘的。所以御不凡总是尽可能往房子里增添一些东西，比如那两盆早逝的兰花。今天他是铁了心要和漠刀绝尘定下窗帘的花色与款式。
        御不凡纠结是左手这匹月白色的好看，还是右手这匹泛着水波纹的雾霭紫好看。他回头想征求绝尘的意见，却发现他正兀自捧着一匹绒面松石绿，用手指将上面的绒毛拂过去又覆回来，颜色深深浅浅地变化着。“原来你喜欢这个颜色啊绝尘。”漠刀绝尘回过神时，御不凡那张好看的脸忽的一下就扑到他眼前，世界突然就只剩下了一个御不凡。他还在冲他笑。
        “很喜欢。”御不凡很少见漠刀绝尘这么慎重又笃定的回答。看来绝尘真的很喜欢这个颜色啊。
        “好！”御不凡抱着两匹布去前台跟老板交涉。
        “嗯嗯，就这么决定了。”御不凡付着定金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好？”
        “后天。”
       两天后，一包快递静静躺在御不凡与漠刀绝尘家门口的那块“出入平安”的迎宾毯上。御不凡惊喜地拆开，他坐在地板上取出那片定制好的窗帘，笑嘻嘻地喊来绝尘，“怎么样？”
       漠刀绝尘规矩地在御不凡边上坐下，从背后把御不凡纳入怀中，低下头轻轻抵着他的侧脸与肩膀，“好看。”地板很凉，这样会好一点。
       “哈哈哈我是不是真的很聪明？”御不凡铺张开窗帘的一角，一半紫一半绿，是他们两个人都喜爱的颜色。“嗯。”漠刀绝尘回应着御不凡，把那人环得更近。
       当天，御不凡就指挥漠刀绝尘将新窗帘挂上去。他摸摸下巴，像个老学究故作深沉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御不凡对这幅另类的，一面丝质一面绒料的窗帘赞叹有加。

       漠刀绝尘觉得膝上痒痒的，御不凡调整了一个姿态，刚刚的姿势让他觉得右边有胸口堵得慌，现在仰面躺的位置正好。正好能欣赏到绝尘。
       漠刀绝尘手里拿着一本环境与保护类的专著，心无旁骛，看封面的英文大概讲的是沙尘暴的防治。御不凡把手机放在肚子上，空出一只手动了动漠刀绝尘的衣领，捉弄他的脸颊，最后又用食指卷着他好看的微微蜷曲的银灰色头发。漠刀绝尘依旧盯着那本大部头的书，但也分出一只手握住了御不凡正在捣乱的手指。漠刀绝尘的掌心很热，他解开御不凡纠缠发丝的指尖，轻而易举地包裹住御不凡的右手，把那双手牵到下颌，像小猫一般伶俐地吻了一下。御不凡下意识觉得痒想抽回手，漠刀绝尘并没遂他的愿，而是牢牢握住他，最后把手停放在胸口，拉着他的手在胸前拍了拍，示意他别闹。
       风蹭过窗外的榕树叶，钻进纱窗的小孔，与窗帘密谈，哄得窗帘轻飘飘地荡起来，放在角落的彩叶芋如雪张扬得好看。屋子内没有开灯，下午风光正好，是不必开灯也能视人、看书的。好风好景，催动御不凡入眠。
       漠刀绝尘的手在御不凡泛着光泽的发间来回摩挲，用指腹碾过每一寸发丝，眼里投映着墨绿，久久都散不开。御不凡的头发软软的，不扎人，和他的个性一样温柔。

       等御不凡再次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漠刀绝尘则陪在一边安稳地睡着。他坐起身，挠着睡得蓬乱的头发，转过身去看躺在里侧的漠刀绝尘。漠刀绝尘睡得很浅，御不凡一动他也差不多跟着醒了。不知是不是刚醒来，脑子里还迷糊着，御不凡伏在漠刀绝尘胸前，用额头来回磨蹭，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额发也就弄得更乱了。
       “不凡。”漠刀绝尘刚睡醒的沙哑声音，让御不凡更贪恋他的怀抱。漠刀绝尘捞起御不凡的秀发，又放下，沿着他的脊背一遍一遍抚摸，像点到名回答问题的小学生那样恭谨。
       “晚上吃面条怎么样？”
       “嗯。”
       御不凡一溜烟，爬起来走掉了，留下漠刀绝尘身上残留的余温在十月的傍晚中独自褪去。
       可不能让绝尘饿肚子啊，他那么大的块头，饿起来一定很饿吧！
       于是御不凡在漠刀绝尘那碗面里多加了一个鸡蛋。（*ゝω・）
       “怎么不一样？”漠刀绝尘看看自己的煎蛋，再看看御不凡的，皱眉道。
       “怕你营养跟不上，多打了一个。”
       “不用。”漠刀绝尘将煎蛋一分为二，再把其中一份剖成两半，夹给御不凡。
       啊……阿呆真是阿呆。御不凡庆幸自己没有煎成流黄的，不然此刻绝尘碗中应该不大好看吧。
       等漠刀绝尘洗过碗，御不凡提议出去散散步消食。漠刀绝尘点头答应，转身去屋子里拿了一件外套。
       虽说这片街区落成的年代很久远，但新世纪也曾对其进行过一次整修与美化，不过大体上还是保留着老建筑的风格，矮矮的房屋与对面高耸的建筑在一道马路的分隔下停在了两个时空。御不凡与漠刀绝尘行走在这个慢慢的时空里，太阳落得慢，落叶飘得慢，仿佛爱人的笑颜可以永远停驻脸上，就算不能，漠刀绝尘也早在心间记忆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是老居民区，很少有店铺愿意开在这充满陈旧气味的空间里。这家冷饮店倒是剑走偏锋。御不凡拉着漠刀绝尘非得进去看看，并在店员的推销下点了一份圣代。
       “要不还是点甜筒吧？”漠刀绝尘知道改变不了御不凡笃定想尝新的念头，于是寄希望于吃个小点的，以免吃冷了肠胃。
“不用不用，就要圣代。”御不凡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手指指着菜单上的圣代一栏。点完单，两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叫号。
       “746号、746号。”
       御不凡取过那一大杯圣代，上面琳琅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果干、蜜饯，又淋上一层琥珀色的绵密果酱。耶，真是太划算啦！“绝尘你看，这么多，只要5块钱诶！”御不凡献宝一样捧给漠刀绝尘看。
       漠刀绝尘笑不出来，心中隐隐担忧，御不凡晚上别拉肚子就好。这么想着，他把先前带出来的夹克让御不凡穿上。
       就着凉凉的晚风，吃一口就冻得御不凡牙关打颤，但面对美食，尤其是甜品，御不凡总是能不管不顾地塞进胃里。任何的不适都留待之后吧。
       可能是因为太冷，御不凡吃得很慢，吃到后面圣代都化成一滩水了，御不凡很想一口灌下去，但是看着身边将眉头拧成大大大麻花的漠刀绝尘，御不凡心想着还是见好就收吧，万一把绝尘惹火了不理他怎么办？虽然御不凡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不是从不发火，而是绝没有不搭理他的时刻，哪怕很生气，绝尘也会很愤怒地冲他“嗯、嗯”。想到这里，御不凡有种冲动想挑战一下……不过被漠刀绝尘拦了下来，他按住御不凡的手腕，“化成水了，别吃了。”下一秒就把那圣代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箱。
       漠刀绝尘的脸色很难看，“好了好了，不吃了嘛。”御不凡这话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哄漠刀绝尘。他伸出手挽着绝尘的胳膊，刚刚那双手一直端着圣代。御不凡拉着漠刀绝尘，嚷嚷着要去前面夜市看人家摆摊。漠刀绝尘在御不凡半拉半拽下步履沉重地前行着，看着前面卖力拖曳他的御不凡，漠刀绝尘哪里还能生气呢？他是从来都不会对御不凡生气的。如果有，一定只有一点点。
       “绝尘前面放烟花了！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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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3-10-17 21: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从小时候说起（又名：尝一口石榴糕）+两篇小番外

小时候的御不凡长得水灵灵，红扑扑的小脸蛋是会让班级里的小男生拿来造句的。“御，御不凡……的脸，像……”老师鼓励他接着往下说。御不凡蒙着水雾一样的绿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他他他，的脸，像……”
像什么呢？御不凡也开始好奇自己的脸到底像什么，于是歪着头，捧着小脸开始思索，是像秋风昨天画的红花吗？旋即他摇头否定了，秋风说那不是红花，是大王花，世界上最大的花。御不凡不觉得自己的脸很大。还是像老爹养在院子里的冬青的浆果呢？可他又想起老爹说冬青的果子有毒。那果子确实红得透亮，如果能像它，未尝不好，然而有毒。既然不是它，又会是什么呢？他苦思一番，难道说，他的脸其实是像阿娘买的山楂？！
到底是什么嘛！御不凡想不出来，乌溜溜的一双眼瞪向那个抛出问题，却“他他他”他不出个所以然的家伙。嘭——
“老师！炎龙晕倒了！”“炎龙、炎龙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御不凡的怒目很有风情，从小如此，只是他并不知道。
放学回家的路上，御不凡和漠刀绝尘并肩而走，其实也没有完全“并肩”。漠刀绝尘比御不凡高出那么一点点。
“不凡你踮着脚走不累吗？”漠刀绝尘不知好友今天又在想什么。御不凡每天都有许多奇思妙想。
“这，这嘛。”御不凡尴尬地摸摸脸，心虚地低下头，被发现了啊。他脑筋一转把课上没能解答的问题扔给漠刀绝尘，“绝尘，你说我的脸像什么？”
“你的脸？”漠刀绝尘感到疑惑，“这跟你踮脚有什么关系吗？”
“哎呀，阿呆！现在在说我的脸呢！”御不凡的脸此刻又红了起来。他把那件结结巴巴造句的事情讲给绝尘听，又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脑儿地倒给他。“你帮我分析分析。”御不凡的脸吗？
身旁的御不凡在那里激情陈词，他的妙语落地成珠，被一根心弦串成一幕珍珠帘子，风一吹，叮当作响。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奏出和谐美妙的欢声。在玉夫人的葬礼上，御不凡躲起来哭得很厉害，“绝，绝尘，我、没有阿娘了。”漠刀绝尘把那些珍珠一颗不落得收拾进心里，将它们完好地保藏起来。在往后，漠刀绝尘离开御不凡的那段寂寞时光里，长夜的针芒足够锋利，能把那幕残缺的珍珠帘勾成一幅完品。但，那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在桂花香了许多载，杨柳绿了许多春之后。在那之前小小的少年郎们尚且不必考虑这些。
“……不管是什么，一定不是秋风的红花，她还说那是食人花呢！”御不凡“呲”地张开嘴巴，露出一看就是经常刷牙的洁白牙齿，高高举起手，作吓人状。这是他拟人后的食人花的模样。
漠刀绝尘噗嗤笑出声，一点都不吓人。如果花市有卖的话，他想让大哥买一盆回家。难得不易走神的漠刀绝尘也有此一畅想。
“像石榴糕。”漠刀绝尘说。
“嗯？”御不凡回想起前几天过端午，他阿娘做了好几屉石榴糕，装了一篮子，吩咐他把这一篮子石榴糕并一大把艾草送去绝尘家，“为什么呀？”
“山楂太酸了，浆果我没吃过。石榴糕酸酸甜甜，正好。”漠刀绝尘没头没尾地解释道。御不凡的脸很好看，不用打扮或者风吹日晒，面上总是自带一层薄薄的健康的红晕，每次一低头，浓密的睫毛像停息在上面的蝴蝶，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发颤。漠刀绝尘觉得御不凡软乎乎的脸像会呼吸的石榴糕，松松软软，吐息间还带着石榴的清甜。
所以，如果御不凡的脸一定得是什么的话，那一定是石榴糕。像玉夫人那天做的一样。漠刀绝尘深信。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
如果不凡是石榴糕的话，他哪里还舍得吃下去呢？他陡然想起小啸那天嘴里塞着石榴糕，手上抓着石榴糕，嘟囔着说要把全世界的石榴糕都吃掉的场景。漠刀绝尘心头一惊，“不行，御不凡不是石榴糕。”
御不凡：到底是不是!
彼时，七岁的漠刀绝尘在那天回家后，一脸严肃地以兄长的身份教育啸日猋，不能吃石榴糕。
啸日猋：？？？

第二天，御不凡带着秋风在家附近的小花园里玩，同时等待漠刀绝尘。两位好友每次都约在这里见面。花园的正中间被暗红的砖石围成一个圆圈，里边种满了四季的花种，所以经年盛放。听说是住在边上一栋的老阿婆打理的。因为此时离春不远，里面还开着几种杜鹃，基本上是红花，杂着一两朵皎洁的白色杜鹃。
玉秋风坐在花圃西南角的秋千上，扎着两个小辫子。今天日头很好，玉夫人取出她细心收藏的小洋装替秋风穿上，又为她编了相宜的发型，“我们秋风真是有八分像哥哥！”秋风嘟囔着嘴，她才不要像大哥呢。“阿娘，这衣服给大哥穿吧，好不好？”
“可是你大哥已经过了穿这衣服的年纪了啊。”玉夫人美目带愁，很为难地看着向她撒娇的小女儿。
听到这话的御不凡，赶忙上前，“秋风，大哥带你出去玩吧？你不是很喜欢打秋千嘛！”他又向阿娘保证，“阿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秋风的！”
“不凡越来越有大哥的样子了。”玉夫人欣慰地摸摸御不凡的头，把小秋风的手牵给不凡，“秋风今天也得乖乖的。”
可恶啊，大哥你居然来这招！
小妹你就乖乖穿着这身跟大哥出去玩吧。

“大哥摇高点儿！”玉秋风欢呼道。
“小妹，太高了！”再高点，恐怕都能够上对面的二层小楼了。怎么秋风如此偏爱“极限运动”呢，御不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像他这么爱惜小命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如此爱冒险的小妹？
“不凡。”漠刀绝尘站在阳光里，看向树影下吭哧吭哧推秋千的御不凡。
“绝尘你可算来了。”御不凡一脸解脱的样子，故作轻松地朝他打招呼。“咦？啸日猋。”他看到漠刀绝尘背后怯怯地走出来一个容貌与绝尘相近，但头发是金黄色的小男孩。
“御不凡你不要死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啸日猋一个飞扑抱住御不凡。
“什么？”御不凡不知手该往哪里放，眼神无措地看向漠刀绝尘。
“小啸，你这样太没礼貌了。”漠刀绝尘不悦地拉开啸日猋，“会吓到不凡的。”
啸日猋泪眼朦胧“哦”了一声，抽抽搭搭地说，“我以后不吃石榴糕了，你别死了。”漠刀绝尘满意地点点头。
哈？你以为这样说就不会吓到我了吗？
“哎呀小啸，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御不凡走上前拍拍啸日猋，“但像我这样珍爱生命的人是肯定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真、真的吗？”啸日猋羞愧得抬起头，他的反应让御不凡摸不着头脑。但御不凡依旧很有耐心地回应他“真的”。
“你们在说什么？”秋风一个人晃秋千晃得无聊，又看啸日猋哭得很起劲于是跑过来瞧热闹。不过这时啸日猋已经不哭了。

“不不不、不凡，你也在这里！”
是昨天磕磕巴巴的炎龙，“你头晕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炎龙不好意思看御不凡，眼神一下看天上，一下子飘地下，“我和我妈妈来这里拜访亲戚，你你、你在这里干嘛？”
御不凡一向待人有礼，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攀谈。
玉秋风盯着那个小男孩，向漠刀二人介绍，“那个炎龙啊，以前住在我们家旁边，经常找我哥玩来着。不过后来搬去新小区了。”
“这个发卡送给你。”炎龙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精美的淡黄色发卡，“我记得你以前穿的黄色裙子很漂亮，这个、这个很适合你。不过自从你剪了头发以后就再也没穿过了。”他羞红地把脸狠狠扭到了一边，左脚不自觉原地画圈。
“不凡是男孩子，不穿裙子的。”漠刀绝尘上前说话。
御不凡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玉秋风搭腔道，“绝尘哥，我哥以前穿的。”
“秋风！”御不凡微微发恼。
“你你你你！”炎龙指着御不凡，又看到了穿着熟悉的黄色长裙的玉秋风，“衣衣衣服——不凡你是男的吗！！！”看着御不凡艰难地承认，一颗脆弱的少男之心在这个初夏生命盎然的季节里终结了。“哇”一声跑开。
“御不凡你以前还穿裙子啊？”啸日猋很感兴趣。
“对啊，我阿娘怀我哥的时候就希望是个女孩子，后来我哥出生了，阿娘就把我哥打扮成小女孩的样子。”玉秋风好心地为啸日猋解惑，她指指身上的衣服，“这就是我哥以前穿的。”啸日猋一脸受教的“哦哦”，频频点头。玉秋风看啸日猋很听话的样子，于是把他拐到一边给她打秋千去。
漠刀绝尘乍然升起一阵落寞，他是三年前才搬来这里的。是一个冬天，他和御不凡相遇。

南方的冬天与北方迥异，居然不下一点雪，叶脉也始终常青。凛冬，啸日猋拉着漠刀绝尘说要去外面打雪仗，往年这个时候北方早就积了厚厚几层雪。可是他们等了整整一天也看不见一片雪花，啸日猋抬头望向那冬阳，嗯，挺扎眼的。
“小啸，我们回去吧。”
“不要！我就要玩雪！”
“可是没有雪。”
“那也要玩！”小孩子总是任性，无论如何也要遂自己的心意。啸日猋不管不顾地上蹿下跳，发泄他那得不到满足的欲望，终于在石凳上“呲溜”滑倒了。“小啸。”漠刀绝尘伸手去扶啸日猋，大概是磕到膝盖，啸日猋站不起来，呱唧又摔倒了。
“喂喂！住手！”生脆的嗓音带着坚毅，“像我这么正义的人，怎么会容许你欺负人呢？”“哥——”小小秋风躲在小小不凡身后。
“你这么大的人，怎么欺负……呃，差不多大的人呢？”地上的人并不干瘦，长得很结实的模样，御不凡感觉有什么地方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我没有。”漠刀绝尘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小人一蹬他，明明没有的事，好像也该要有了，连说话的底气都少了三分。
“我分明都看见了，你不许抵赖。”御不凡壮着胆子上前用力拍打漠刀绝尘手臂……上的泥土。原来是他刚刚扶啸日猋时蹭到的。好细心啊。漠刀绝尘想。
御不凡记起阿娘教训他时都是这样拍他手臂的，每次阿娘这样做他都知道自己错了。他料想自己此举一定能感化面前这个人。
“哥，地下冷。”啸日猋揪着漠刀绝尘的裤腿，他的屁股现在坐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
“大哥我就说不让你管吧。”玉秋风想，现在搞出乌龙了。
原来眼前这个很细心的“女孩子”是男生啊。
要死了要死了，我就说这两个人怎么长得有点像。

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以后的每一天两人都待在一起，漠刀绝尘认为自己一定是御不凡最好的朋友，御不凡也这么跟他说过，在去年盛夏玉家门口的槐树荫里，两位好友吃着冰棍，御不凡含含糊糊说“绝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这个“最好的朋友”却连御不凡穿过裙子都不知道，他感到好挫败。
“不凡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如果漠刀绝尘是小狗的话，现在一定委屈地垂下耳朵。
“当然是啦！阿呆又在乱想什么。”御不凡踮起脚摸摸那并不存在的耳朵。

那边秋千下，玉秋风教啸日猋编花环，可是啸日猋手很笨，怎么都学不好，玉秋风直言：“你这样还怎么送给欢欢啊！”玉倾欢是啸日猋班上的班长，是有着一头飘逸栗色长发的小姑娘。啸日猋很喜欢人家，老是缠着她，哪怕被她家的宠物咪吱咬了还锲而不舍。现在他打算学做手环送给她。
御不凡拉起漠刀绝尘的手坐到红色砖石上，他们在这边咬着耳朵，说的悄悄话都被身后一簇连着一簇的映山红听了个满怀。

一个小番外：石榴糕的后续
醉饮黄龙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条小龙。分开后的两条龙，啸日猋先哭起来，随后漠刀绝尘也跟着哭起来。醉饮黄龙手脚大乱，不知道是该先哄哪一个。三哥天刀笑剑钝从外面回来，看着自家二哥在沙发上看戏，两个小弟嚎啕大哭，而大哥一面喊着“兄弟啊”，一面手足无措，如果天刀再不出手，恐怕醉饮黄龙也得跟着哭。
“漠刀你是哥哥，你说怎么了？”天刀替漠刀绝尘擦着花脸，睨了一眼啸日猋，两兄弟今天居然吵起架来，稀奇稀奇。他一直以为不高兴和没头脑是吵不起来的。
“他不能吃石榴糕。”
“这是什么说法。”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啸日猋不甘示弱，窝在醉饮黄龙怀里逞强。醉饮黄龙拍了一下啸日猋的头。怎么可以在哥哥说话时插嘴呢。
“不凡是石榴糕。”漠刀绝尘说得好诚恳，好真切。
“哇啦”一声，啸日猋在众人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哭了出来，“……御不凡不要死掉！”如果御不凡是石榴糕的话，吃掉了就没有了，没有了就是死掉了啦！
于是这场闹剧在啸日猋心有戚戚焉下说着“再也不吃石榴糕”之后，画下了句点。
不过又过了好几天，漠刀绝尘觉得挺对不住啸日猋的，于是对他说，你放心吃吧，御不凡不会死掉的。
“真的吗？”啸日猋眼睛亮亮的，像黑夜里的獒犬一样放着光，他补充了一句，“那我少吃点。”

又一个小番外：穿裙子的御不凡
醉饮黄龙带着漠刀绝尘还有大大小小水果、礼品去御不凡家里做客。御天家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醉饮黄龙升职了！他打算去御不凡家里，感谢玉老爹和玉夫人那么照拂他们一家人，还表达了对御不凡的感激之情，谢谢他愿意和漠刀一起玩。漠刀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本来搬家的时候，醉饮黄龙还担心漠刀会不适应，现在有了御不凡，他的烦恼迎刃而解。
两方家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寒暄，屋子里的漠刀绝尘则在御不凡房间里参观。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张照片上，那是摆放在书桌第二层的角落里，但是漠刀绝尘个子高，一眼就看见了。
“不凡，我能看吗？”
御不凡以为他指的是秋风的艺术照，“可以啊！很好看的！”
漠刀绝尘用手掌擦掉上面盖的一层薄薄的灰，看来主人似乎不太在意它，“真的很漂亮，可是为什么放在那么里面？”
还不是秋风的照片太多了，他摆都摆不过来，偶尔也是会有点疏漏的嘛，“应该是没注意到。”御不凡在抽屉里翻找什么。
“秋风脸上也有痣吗？”
“秋风的脸比月亮还干净，没有痣。”
“真的没有吗？”
御不凡在找东西的间隙，抬起头想了想，笃定道，“没有！”
“那这张照片上怎么有痣，”漠刀绝尘比对着御不凡的脸，“跟你一样在左边。”
“啊啊啊啊啊啊——”御不凡一把夺过来，捂在胸口。
“怎么了？”三个家长冲了进来。
“出了这么多汗？”玉夫人很担忧地摸着不凡的脸。
哐当，御不凡怀里的相框掉了出来。玉夫人捡起来，笑着递给玉老爹和醉饮黄龙看，“这是不凡小时候拍的。”
“呀！”醉饮黄龙瞧瞧照片，又瞧瞧不凡，“不凡小时候就长得这么漂亮啊！”
“这么水当当的姑娘，可以给我们家绝尘当媳妇了！”醉饮黄龙打趣道。
醉饮黄龙的话逗笑了在场的大人。而御不凡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旁的漠刀绝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傍晚回家的时候，御不凡把一只他手工做的黏土玩具送去漠刀绝尘，“找了好久，原来放在收纳盒里了。”是一只紫色小龙。

回家的路上，漠刀绝尘攥着紫色小龙，神色认真地问醉饮黄龙，“大哥，我真的可以娶不凡吗？”
“哈哈哈哈——”醉饮黄龙开怀大笑道，“或许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
长大了就可以娶不凡嘛？那他一定要快快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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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3-10-25 08: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为何执着御不凡的颈项

两个小故事~

01
御不凡的颈项对于漠刀绝尘是某种难以言说的癖好，根植于儿时。
那时与漠刀绝尘年纪相仿的啸日猋常同两人厮混，年幼的啸日猋在晚上会央求大哥给他讲故事，左右不过是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他却听得津津有味，在梦中，一位帅气的王子牵着三头威武的猎犬与他心爱的公主在春日葳蕤的平原下浪漫地转圈。听了许多梦幻故事的啸日猋，在某日见到蜜蜂蝴蝶围绕御不凡时，断言他是某一位身怀异香的公主。当然啸日猋不曾闻过，漠刀绝尘与御不凡相处时日之久也不曾闻见有什么异香从好友身上飘来，但他依然好奇，对于御不凡的一切，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有十足的热情去探问、去追寻。他怀着最清澈的情绪俯首去寻是否真有一缕幽香他未曾察觉。漠刀绝尘身上熏染过炽烈阳光的气味从身后传来，湿湿热热的鼻息落在御不凡耳垂、脖子上，吓得他捂住脖子跳三跳，离得远远的。啸日猋指着御不凡问“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
当天在分手的路口，御不凡喊住漠刀绝尘，悄悄伏在他耳边说，他身上没有香味，也不是公主，还告诉他，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漠刀绝尘一字一句听得认真，顿首答应。
可御不凡有许多话想对漠刀绝尘说，也只想跟他一个人说，所以他们一有悄悄话就会咬耳朵，每每这个时候漠刀绝尘都在想，他这样算不算违背与好友的承诺呢？他与不凡离得那样近，不凡脸上细雾一样的绒毛都被他窥见，更遑论他与不凡脖子的距离，可是不凡又不允许他靠近，他好为难，他想跟不凡讲这件事又怕不凡不高兴，于是每次都作罢。在不凡同他讲悄悄话时，他只敢把眼睛盯在他那张开开合合像跳离水池在陆上扑腾的活鱼一样的嘴，或者盯着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波流转里只倒影他一个人还有天边的浮云……独独不敢把目光移向近在咫尺的穿好妥帖衣裳的颈肩。
或许是年少时的不许，才让长大后的漠刀绝尘格外偏爱御不凡的颈项。他执着地认为，确乎有一段难描摹的香在御不凡周身。
===============================
02
御不凡呜咽着用唇舌蹭过、舔过漠刀绝尘漂亮的下颌线，光滑的脖子，像小猫一样祈求和讨好身下的人，好让他快些解放。漠刀绝尘也回馈他的亲吻，他泛着水光的薄唇细致地碾着御不凡的脖颈，沉重又炽热的鼻息毫无章法地喷在上面，激得御不凡腰身一软。
御不凡的颈上打着密密的薄汗，像透亮的青玉压在溪涧里，浸得有些过分温润了。难耐的情欲攀咬着他的颈，有一层薄红从肌肤下微微晕出，疏疏落下的几绺暗色凝在上面不动，漠刀绝尘伸手拨弄去，像虔诚的信徒无意亵渎却情不自禁亲吻神像一般，忍不住在上面印下一吻，“……绝尘。”御不凡的喘息萤火般颤动。
漠刀绝尘眼前像遮了一片暧昧的轻纱，隔着它御不凡也显得不真切起来。他着迷地仰望爱人。纤细的血管潜藏在颈项如月辉细腻的肌肤下，先前的微不可察与若隐若现，此时却被勾勒出脆弱又清晰的肌理，竟有些像落雨后的山荷叶。剔透的瓣盏紧紧裹住叶脉，小而浅的脉络银丝一般牵连，有白绒绒的毛盖在上面。漠刀绝尘用指尖按压御不凡脖子上凸起的筋脉，粗糙的指腹迟钝得像扎进水中的声音一下子慢了下来，让人想分辨清楚却永远有一屏水障模模糊糊地隔着。漠刀绝尘翻过手背，屈起指节沿着御不凡长圆的上颌曲线，从上到下，一点一点巡过那片领地。御不凡的脸还像小时候那样恰如其分的美好，随和得像让人把握在手中藏敛起所有锋利边缘的玉石。
略带冰冷的指节在滑过颈阔的某一处时，迟疑地多停留了一会儿，那里有一道细细的瘢痕，如今已然褪成淡粉色，不仔细瞧根本看不见。漠刀绝尘记起这是以前御不凡在溪间泡凉瓜，滑倒在鹅卵石上，脖子被细小的藏在石缝之间的砂砾划伤的。他用唇舌研磨那里，带来口腔的湿热。不同于指掌，舌头温软带着颗粒的触感拙涩地清晰，御不凡低下头只能晦暗地看见漠刀绝尘歪着的半颗脑袋，他一手攀着漠刀绝尘的背，一手揉搓他的银发，微微侧仰，用自己的头抵着他的头，享受爱人温柔的大掌将他包裹，像栽进天际最惬意的一朵云，同时还不忘伸手往身上拥揽更多。恍神中，他感到脖颈处一阵濡湿，有两瓣柔软张开，收起了利齿，把他含在口中。
御不凡总觉得漠刀绝尘像一只温顺的大型犬，如今埋首耸动的脑袋看上去就更像了，忠诚的爱宠贴上他绵软的毛发为暴露肌肤的主人御寒，又张开嘴将主人衔在口中，将主人舔弄的湿漉漉，再吐出那水光淋漓的部分，露出殷红的舌头在一旁哈赤哈赤地显示笨拙又直截的爱。这样想着他觉得很有趣，于是下手更不讲章法，任性拨弄，仿佛爱侣真是某种憨直的犬类。被搅乱头发的漠刀绝尘举起清澈无辜的眼，像懵懂的小兽无声询问。御不凡对上那双眼，现下有什么在其中明明灭灭闪耀着，又在动情地向他诉说些什么，他神魂摇曳不由得捧起爱人的脸，朝那宝石般珍贵的眼投下深情的吻，亲吻他深邃的眉，亲吻他慌张的眼睫，最后亲吻他的唇，偷走他无措的惊叹。漠刀绝尘似乎听见御不凡在呼唤他，又也许没有，那声音微乎其微，在离岸的眼波中带向深处。

[ 此帖被mabelpines在2023-12-24 21: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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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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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3-10-27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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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的小情侣日常呀！！

「看淡人生是非，不如忙裡偷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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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3-11-11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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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6樓(rinko) 的帖子

感觉小情侣就得甜甜的才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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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3-11-11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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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御不凡，想和他做朋友

依旧是童年线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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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醉饮黄龙、天刀笑剑钝以及看热闹的啸日猋在院子中心围着漠刀绝尘。
南方的冬日有时可堪比春夏间的热度，今天也是暖洋洋的一天。漠刀绝尘一头飘逸、浅灰中挑染几缕红色的半长发，在阳光中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影，面上是一幅坚毅的容貌。

昨晚，漠刀绝尘与啸日猋回家后，醉饮黄龙日常询问二人今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分享吗。一龙各占据一条他的大腿，啸日猋比手画脚、眉飞色舞地讲自己和漠刀从家门出发，一路上逗了三只猫两只狗，冲枝头的小鸟打了招呼，最重要的是他在路上碰见了出门遛猴的玉倾欢。醉饮黄龙揽着活泼的啸日猋，怕他从膝上掉下去，笑着问他，那你有跟人家打招呼吗？啸日猋一脸得意道，当然咯！
醉饮黄龙转向漠刀绝尘，沉稳的漠刀脸上出现一瞬的兴奋，慢慢道来他今天遇上一位很可爱的人，他声音很好听，像路上啁啾的小鸟，他笑起来很好看，面上白里透红，还有他动作很温柔，“……他就像这样拍掉我衣服上的灰尘。”漠刀绝尘学着那人的动作与力度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他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啸日猋楞楞地问出口，却被醉饮黄龙轻轻敲了一下后脑，不准这么说哥哥。
漠刀绝尘突然目光炯炯，“大哥我也可以像小啸和欢欢那样跟他做朋友吗？”

当晚，醉饮黄龙如临大敌，在哄睡两小龙后，连夜敲响了刀无极与天刀的房门：
不得了了，漠刀好似有了喜欢的人！
声音好听、长得好看，个性还很好。啊！一定是个像玉倾欢一样漂亮聪颖的小娃娃!
作为漠刀这么大一来，第一位如此上心的朋友，醉饮黄龙委托天刀给他打扮得好看点，要给新朋友留下一个好印象。

漠刀绝尘捧着一大束向日葵，是大哥带着他去花店亲自挑选的。他心中怀着忐忑，新朋友会喜欢吗？但没来由的，他蛮横地认为对方会喜欢。他来到昨天两人相遇的地方，四下环顾却不见有人来，偶尔街道上穿行几辆自行车，发出几声叮铃，吃得很饱的小鸟挺着胸脯当作娱乐一般啾啾几声，头一歪一嘴扎进了羽毛中挑挑拣拣，又像是在好奇什么，转悠着脖子直直盯着树底下这位少年。漠刀绝尘一向很有耐心，他坐在花坛边缘，低头拨弄还洒在水的花枝，圆滚滚的水珠放大了花瓣的纤毛，他摆弄时水珠从这头滚到了那头，沾得他指尖凉凉的。
又等了好久，日头动得有些快，他待的花坛已经晒不到太阳了。扑棱棱一声响，头顶上那只小雀已经划着一道优美的曲线奔赴阳光去了。
那天，直到太阳西沉到快要看不见一丝亮光时，漠刀绝尘才回来。

晚饭后，“……那后来呢？”醉饮黄龙很期待地发问，期待得眼睛里都快射出白光了。
后来的经过漠刀绝尘有些复述不出来了，毕竟小孩子的大脑发育得总还是有些慢，记不下太多事，只隐约记得向日葵凝在御不凡脸上，金光闪烁跳跃——

“我可以、喜欢你吗？”漠刀绝尘小小声又谨慎地问道。
灿烂的花丛后是一张面色带红的小脸，不知是晒得还是怎么的，“当然可以啦！”不带一点犹豫。

那束高出小人半个头的向日葵花后带出半张圆脸来，打弯的眉眼教人看不出那人清澈的瞳仁。他很自然地牵起漠刀绝尘的手，一齐走向秋千，又一同在木叶与枝桠分割的点、线中悠悠晃荡。细碎的阴影摇曳在御不凡发笑的颊上，漠刀绝尘听着他讲故事，听恍神了，伸手要将御不凡脸上的影子撇去却什么都没抓着。御不凡误以为脸上有脏东西，空出一只手胡乱扫了两下，神情认真，“绝尘我脸上还有东西吗？”漠刀绝尘摇摇头。御不凡吁了口气，思忖着刚刚讲到哪儿了。是了是了，接下来要讲家里小妹的故事。他嗅到漠刀绝尘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是他身上穿着的被醉饮黄龙洗得清香，又在阳光中曝晒厉害的衣裳的香味。就好像寒冬早晨躲进被窝的舒适与温暖。御不凡忍不住把自己和漠刀绝尘拉近了一些。
冬阳照得人暖烘烘，空气中有什么在弥漫，使一切的一切都缓慢了下来。

欢欣于漠刀绝尘交友的顺利，醉饮黄龙很亢奋，不过又略略皱起眉，“好是很好，但你这样说不会吓到人家吗？”
“我喜欢御不凡，想跟他做朋友，这样说不对吗？”
“对也是对……”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
往后的某一天，御不凡来到御天家做客。醉饮黄龙打量了几眼御不凡，并热情地招待了他。当晚醉饮黄龙打开《黄龙日记》，在某月某日的记事中进行了涂画与删改，将“一定是个跟玉倾欢一样漂亮聪明的女孩子”改为“是个漂亮聪明的男孩子”，最后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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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3-12-2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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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与企鹅与缆车

祝漠御圣诞快乐，祝大家圣诞快乐~
推荐曲目：Lost My Pieces，一首很适合冬天的歌曲。
——————
01
这是他们到达异域的第一晚。
出于经济上的考量，他们买了最便宜的一班飞机，再加上航班晚点，可想而知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糟糕。
冬季夜半的集境果真是寒冷啊，御不凡心想。他跺着脚，手臂在身侧小幅度地摆动，尽量让自己不要安静下来，否则感觉身体内的血液也要被冰冻住。他看着前面拥挤但有序的人群，开始默默祈祷他和绝尘能再快一点儿进入到稍温暖的酒店接驳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留下一个靠窗的位置让他们欣赏静谧的夜景。漠刀绝尘在他右后方紧贴着他的位置，一低头就可以看到爱人的侧颜。即便一条藏青色的羊绒围巾已将他的大半张脸占去，但漠刀绝尘依旧能瞧见御不凡欣喜的眉梢。
御不凡费力地歪过头，脖子处堆积了太多厚实又保暖的衣物，让他很难把脸正对着漠刀绝尘，堪堪瞥见身后人今日穿的深色羽绒服的模糊影子，“绝尘你冷吗？”嘟嘟囔囔的声音夹在围巾下传过来，像一阵咕噜噜冒泡的热水，闷闷地但温暖。
“不冷。”漠刀绝尘将手按在他的腰上，双手借着力将臃肿的御不凡扶上大巴。
后上车的漠刀绝尘看到昏暗角落里有个白色小人在朝他挥手，而小人的另一只手则护住身旁的另一个座位。不知道是不是以为漠刀绝尘没看见他，御不凡挥舞起两条手臂，可是贴身的毛衣勒得他只能滑稽地在胸前艰难交叉。
“真好，还剩下一个靠窗的位置。”御不凡扭了扭身体，努力让出位置给漠刀绝尘，实在是他今天穿得太多了，一个顶他平时两个大。“嗯，被你抢到了。”漠刀绝尘眼中的御不凡被窗外的风景吸引，明明接驳车还未启动，外面还是普普通通的机场的样子，“很好看吗？”漠刀绝尘不解地问。
御不凡回过头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一般般好看。只是这是和绝尘第一次看集境的、冬天的、机场。”漠刀绝尘被话中一连串的定语逗笑，“那确实很有纪念意义。”他小心倚靠着御不凡，鼻尖还能闻到御不凡发丝里带的还未被车内暖气烘走的寒意。
缓缓启动的引擎声驱散车内还算热闹的气氛，一会儿工夫就只留下了衣服摩擦，小声交谈的窸窸窣窣。或许是人们累了，将身与心都交付给平稳前行的车辆，只要在路上短暂漂流一段时间，就会抵达那设有暖气的酒店，能用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
大概是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御不凡也少话了，他随意地抵着漠刀绝尘的肩头，话中减了几分平日里的热情，细碎地数着在计划簿中罗列的来集境后要做的事情：
“我们要堆雪人。”
“要去参观太阴司大祭坛。”
“还要去芜园赏花，也不能忘了泡温泉。”
“还有……”
漠刀绝尘听着层层叠叠的冬日服饰下爱人慵懒的声音，这让他安心，口中一一应和。

来集境游玩是御不凡的临时起意。在用来打发时间的上网时刻，无意中刷到“集境旅游部”发布的一则名为《冬天啊，请和爱人一起到集境看雪》的宣传视频，并在又一次播放结束后，御不凡兴奋地放下手机，眼中闪烁着憧憬对漠刀绝尘说道：“绝尘，我们去集境吧！”
御不凡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那里的冬天不见下雪，长大后去稍北一点的地方念大学，可惜每每落雪的时候他都已放假在家。不过有时幸运也能遇到下雪的日子，虽然终于满足了一个南方人得以见到雪的心情，但受限于地理位置，冬天的雪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往往是下一天雪，第二天便化开，与他从小幻想的漫天大雪距离甚远。
在盘算着还有几天就将迎来结课后，御不凡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冬季出游的相关事宜，包括保暖装备，旅游攻略等等。御不凡的课集中在上半年，下半年的课业很少，只有漠刀绝尘仍旧保持着与前两年一样多的课程内容，时间上的不一致让采购外出装备这一项只能由御不凡独自完成，但游玩计划却非得两人一起参详不行：
“一定得和绝尘一起计划才好啊！如果只是我的想法，那绝尘岂不是什么乐趣都没有了！”
于是每天晚上，在老小区昏黄的灯光下，与不算充足的暖气中，两人一起缩在被窝里，漠刀绝尘看着白天里御不凡勾画的旅游景点与规划的出游路线，听着他细心讲解如此安排的用意。爱人的用心他一直都了解，御不凡既热情又善解人意，好像天生的能力，他能把所有人都照顾得好，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那满腔的热忱让漠刀绝尘珍惜与珍爱。看着怀中人兴致勃勃地模样，那里还顾得上寒夜的冷意呢？“绝尘你觉得怎么样？”在听完最后一条游玩计划后，漠刀绝尘翻身将御不凡搂进怀中，松懈下心神，合眼道，“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漠刀绝尘不舍般将人怀抱得更紧。想和你在一起，直到古老世界都落幕的那一天。

古集境是个宗教国家，古遗产得到了现今政府的大力保护，举目看过去是大片的巫风建筑。窗外频频闪过的异域街景，让人目眩。
安静许久的御不凡将手指向窗外。前方是一个红灯，他们的旅途在此稍作停歇。漠刀绝尘循着手指看过去，顺势将御不凡的手收拢回衣袖里，“一座琉璃塔。”是一座孤立在寒夜中的集境最常见的小型琉璃塔，御不凡满意地低声笑了起来。与爱人分享那虚幻夜空中的辉光，多么幸运的是，你的呼应让这虚无的时间变得有意义。
“绝尘，你说今晚会下雪吗？”御不凡强撑着精神问了一个问题。计划中是三天的旅程，倘若今晚不能见到大雪，后两日又能见到积雪铺地吗，那样欢乐是否也会减少一半呢？漠刀绝尘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轻吻御不凡半垂的眼睫，牵起御不凡的手放在身侧。是啊，明明两人一起看过写着无雪的天气预报，绝尘是不会骗他的，可是绝尘也同样不忍伤害他。大概是听懂了这样无声的暗示，御不凡也不愿再去想，安然地靠在漠刀绝尘身上，在徐徐前进的道路中，渐渐睡了过去。
明晃晃的酒店大堂与一路上昏昏沉沉，让人好眠的光线形成鲜明对比。下车的御不凡先是舒展了筋骨，再同漠刀绝尘去拿行李。推开房门的御不凡感叹一句“果然，贵有贵的好处！”
在车上浅眠了一会儿，御不凡的好精力又恢复了过来，因为订的是公寓式酒店，所以御不凡先对屋内的陈设进行一番打量，口中不时念念有词道：这边是浴室，这边是厨房，嗯，还有洗衣机……
“绝尘，很不错吧！”御不凡对着漠刀绝尘一脸自豪，“不凡严选一定不会出错！”
“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啊——”一声长吁，御不凡大张手臂躺倒在软绵绵的床上，顺势也推倒了漠刀绝尘。“绝尘你累吗？”御不凡乖巧地曲其腿，侧在一边问道，用戴着手套的手替他整理搅乱的头发。可惜，隔着布料，手法显得笨拙，漠刀绝尘的头发眼见地更乱了。御不凡咿呀一声，像是对弄乱头发而感到抱歉，但漫不经心的语气显然也没几分认真，倒是颇有一股趁势作乱的趣味。
漠刀绝尘不说话，看着御不凡摇了摇头，握住他作乱的手，像往常一样拥抱着他。拥抱到底有什么好呢？他说不上来，或许是受到御不凡的影响，在与御不凡相识的岁月里，他总是享受着御不凡的怀抱。他在御不凡的怀抱中感受着年少的情谊，热烈的爱意。没有什么比相拥更能传达心意。如今这份心意他不必再隐瞒，大胆地把爱人抱在怀中，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就让相拥代替。
在稍作休息后，两人才开始正式整理行李，衣物被归置到衣柜中，洗漱品被摆放到洗浴间，等一切都被妥善安排好，两人才进行洗漱工作。在漠刀绝尘洗澡的间隙，御不凡已经烧了满满一壶雪梨水，好等漠刀绝尘从澡间出来一起喝一杯驱寒润肺的果饮。
御不凡坐在沙发上，听着切成薄薄的雪梨在恒温水壶中咕嘟咕嘟地翻滚，手中翻看着计划表，估算明日该几点起床才好。休闲沙发紧挨着室内最大的一面观景窗，米黄色的窗帘被拉上大半，留下三分之一的缝隙尚能看到室外黑漆漆的景色中闪烁几点亮光。应该是深夜归家人亮起的车灯吧。御不凡愣愣地想。
百无聊赖中，御不凡似乎听见有什么不同于翻腾的水声。零星的雪花被风吹落在窗台上，留下轻轻一声响。
待到漠刀绝尘踏出浴室，就听见御不凡惊喜地呼唤他：
“绝尘，下雪啦！”

02
“看，好大的雪！”清晨的御不凡格外兴奋，“绝尘，这雪下了一整晚！原来雪能下一整晚啊……”他呆立在观景窗前，被眼前的雪景恍了神。大雪的缘故，九点的早晨仍旧雾茫茫，远处的天际一片雾蓝色，仿佛能透过窗户闻见风雪中清冽的香味。从高处眺望，他见到几粒人从角落走向雪地中心，又有几粒人加入他们，一起在雪地中打滚，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快乐。
大雪啊，御不凡心中默念，这该是一个完美的旅途。

在酒店吃过早饭后，御不凡细致地帮漠刀绝尘检查是否穿戴完善，他做过攻略，集境冬天的室外能达到零下三十摄氏度，若是没有做好保暖工作，“恐怕耳朵都会冻掉！”御不凡做示范地扯了两下耳朵。对于御不凡的小动作，漠刀绝尘总是特别容易被逗笑。“还笑？你以为我吓唬你吗？”说着，御不凡掏出手机把最近保存的新闻翻给漠刀绝尘看，“喏！”
“我会小心。”漠刀绝尘按住御不凡的双肩正色道，“明明最怕冷的是你。”
“我当然会穿得很保暖！”御不凡见面前人一幅小瞧他的样子，“你看！”御不凡解开羽绒服，赫然见着内里布料上贴着两大排保暖贴。一本正经的御不凡有别于平日里的可爱。漠刀绝尘替他收拢衣服，又掖好围巾，“嗯”一声对御不凡的保暖事业发出赞赏。
出了室外，果然一阵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即便戴上了帽子，御不凡也还是下意识地把头往里缩，恨不得要埋进围巾里。漠刀绝尘牵起御不凡的一只手塞进口袋，“现在要去紫辰大道？”漠刀绝尘还记得他们此行出游的第一项。“嗯，听说那里的早市特别有名！不过……”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早市大概也收摊了吧。
果不其然，等两人到达紫辰大道时，只余下几家摊贩在收拾铺面。
“虽然没看到，但是明天起早点就好了！”御不凡不知是在宽慰漠刀绝尘，还是自己，只是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舔两口刚刚捡漏向一位摆摊老大爷买的糖葫芦，显得他早起的决心似乎有些随意，与没有说服力。因为穿得格外厚实，御不凡几乎施展不开手脚，既担心蹭到衣服，又惧怕严寒，所以他吃得分外小心翼翼与缓慢。漠刀绝尘见状干脆“有事服其劳”，他接过御不凡的糖葫芦，好让他空出手将两旁的围巾压下去，露出了一张被风刮得红扑扑的俊俏小脸。御不凡咂摸两下嘴，对入口的零食做出评价：“好吃！如果是在苦境绝对吃不到这么物美价廉的糖葫芦。”并邀请漠刀绝尘也尝尝。
紫辰大道只是一条步行街，除了宣传十分到位的极具烟火气息的早市外，与其他步行街并无二致。在从头游走到尾之后，御不凡提议早些前往他们今天的第二个景点。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市中心，交通十分便利，相比于走五分钟到地铁口乘坐地铁，两人决定在街拐口等两分钟一班的便民公交车。
公交车来得很快，不远处一辆略显年代感的公交车咿呀咿呀地驶向他们。御不凡在做攻略时特意选择了集境发展较为滞后的东部，而非发达的南部。东部地区，曾因聚集着大量集境发展最为倚重的重工业而繁华过，但也因过度自信，导致产业转型不及时，成为了这样一座保留有上个年代古旧风貌的老城市。两人所做的公交车上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多外出求学与工作，所以，这同样也是一座时光慢悠悠流淌的城市。
公交车的外部应该在不久前进行了翻新，但似乎也仅做到了这个地步，因为相比于车子外身的靓丽，车内壁的白漆已经剥蚀得不像样，原本应该是红色的车座也褪成了暗红。在所有人都到齐后，车门咿呀呀地合上，司机与当地的乘客早已熟识，哪些人坐这班车，上午搭乘，还是下午搭乘，他都再熟悉不过。只是今天多了两位异乡人，司机忍不住多话了几句，左不过是一些常规的问题，从哪儿来，打算待几天，顺便推荐了几个景点与当地美食。末了，司机来一句：
“这个地方没什么可看的。”
每个当地人似乎总会向外来者对自己家乡做如此评价，有时是自豪的反语，有时是真漠视了当地的美好，而推崇更发达的其他。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御不凡有自己的考量。他总期待着能与绝尘相处的时光再长久一点，但总有一天，这一天或许很快就会到来，他们彼此为了生存，会在生活的激流中挤压掉悠闲惬意的人生。总有一天，他会和绝尘投入这样的激流，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繁忙到一周也见不了一面。但面对不可知的未来，他不想做一个彷徨无措的幻想家，他要与绝尘更好地享受当下，想去看一看漫天的雪景，想走一遍陈旧的街景，想搭乘一辆不必争分夺秒的公交车，想就这样和绝尘待在一起。
司机沧桑的人工播报响起：“年轻人，古祭坛到啦。”

古祭坛是古时集境为举行重大祭祀与祈祷所建造的，有圜宫、函宫之分，圜宫象圆，函宫象方，天圆地方的格局是古集境人信仰天地的体现。祭坛的面积很大，为还原古祭坛的面貌，集境政府花费重金对其进行修缮并种植了大量树木，又不惜耗费人力物力移植了十几株珍稀古木。古祭坛并没有什么出彩的标志，更多的还是它本身浓厚的历史韵味。下雪后的空旷祭坛倒是成了居住在附近的小孩们堆雪人、打雪仗的好去处。
“绝尘你听,”周围孩子们跑跳的欢乐声落在这片树林里，传来阵阵回响，“这地方大到还能听见回声！”
下了一夜的大雪，甚至早起还下了几小时，现在到处都堆积着厚厚的雪层。御不凡拖曳着笨重的雪地靴在雪面上艰难步行几步后，索性跪倒在雪地上，陷入有两三厘米后，便任意坐在上面。“绝尘，你也坐啊！”第一次见还能让人落座的厚雪，御不凡欣喜地招呼漠刀绝尘，他拽了拽漠刀绝尘的衣袖，“不冷的。”依言，漠刀绝尘也只好坐下来陪着御不凡尽兴。
“你说我们堆个多大的雪人呢？还是说，我们不堆雪人，堆雪猫、雪狗？”御不凡感到犯难。
“时间还长，干脆都做一个。”漠刀绝尘一面回答着，一面伸手将御不凡帽子上、围巾上残留的雪抖落。面对漠刀绝尘的高见，御不凡啧啧赞叹，口中念叨着“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想到呢？”
御不凡挑得好地方，雪又厚，环境又静谧，在做雪人的这段时间里竟没一个恼人的小孩子闯入。
“绝尘，这个尾巴不能太直，不然显得小猫太死板了。”御不凡现场指导漠刀绝尘如何做一个弯曲的雪尾巴，“你看，这样就灵动很多了吧。”御不凡与漠刀绝尘弯腰做了许久，两人已经要被雪人兵团、猫狗兵团，团团围住。
“我的老腰！”御不凡说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径直躺倒在雪地上，阳光有些刺目，所以他选择闭上眼。看见御不凡一脸安逸，漠刀绝尘也弯腰躺在一旁，他摘下手套拨开御不凡凌乱的发丝，又摸了摸御不凡被冻红的脸，“真的不冷吗？”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脸颊，吓得御不凡立马抱住那只手，睁开眼恫吓那人：“室外这么冷不能随便摘手套！”话毕，端着那只手又是呵气又是往怀中藏。看着御不凡着急的样子，漠刀绝尘却把另一只手套也摘下，捧起那张焦急的脸，落下深深一吻。御不凡不属于语言，他全部的属于心。一颗被好好对待的心，他值得被所有人好好对待，“御不凡，我爱你。”
是被太阳晒得燥热吗？御不凡没有解答心中升起的疑问。他只觉得这个吻足够长，但是尤嫌不够。他被漠刀绝尘深深拥抱着，他比任何人都明了相拥最能传递爱意，不需要言语，再华丽的文饰也无法修饰尽他爱绝尘的心。
御不凡胸口跳着不规律的心弦，将头靠在漠刀绝尘肩上，稍显心虚地低声说道：“阿呆，快把手套穿上。”收拾好心情，他抬头看着绝尘，冰雪的洁净反射着阳光，仿佛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晰地凝望过爱人。漠刀绝尘的发丝被镀了层暖阳，在御不凡眼中，像日光下的泡泡边缘，梦幻又焕发出流光。
迷醉于这样的场景，御不凡有过恍惚。但远处传来小孩欢呼的喊声，惊醒了他的好梦。仔细看向御不凡与漠刀绝尘的西南方，在两人不觉间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其间多是像他们一样的红男绿女。古祭坛确实孤寂，但也有热闹的时刻，比如现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集境动物园极地馆的企鹅们都会在工作人员与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在指定路线中与广大市民朋友亲密互动。而今年规划的“企鹅出行路线”中刚好会途经古祭坛，这也是御不凡将古祭坛设为此次旅游第二站的原因所在。
御不凡拉着漠刀绝尘穿行在还不算过分熙攘的人群中，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排，“绝尘待会儿企鹅过来了，记得要帮我拍照！”
在御不凡一脸的跃跃欲试中，三三两两的企鹅蹒跚而行，从前方的拐角处缓缓现身。随着企鹅渐进，御不凡这边的欢呼声也逐渐兴起，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似乎还不能适应这热闹的人群，伸张着脑袋左顾右盼，成熟老练的大企鹅则神情怡然地接受人们的拍照与赞美。
“绝尘，它还背着书包！”好像对御不凡的话有感应，背着小书包的企鹅左摇右晃地走向他，“它过来了它过来了！”御不凡慌乱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尽管并没有什么可供他收拾的，但聊胜于无。御不凡手忙脚乱的样子，在漠刀绝尘看来胜过千万倍的企鹅，企鹅被大家追捧，而御不凡留给他欣赏就好了。御不凡摆出他早已想好的合照姿势，“绝尘我准备好了！”
“好。”在耀眼的冬日中，御不凡的神气模样会被漠刀绝尘用心记下。

“这张好看，这一张也好看……”在吃完午餐，中场休息的时刻，御不凡端详起不久前拍的照片，“那这张怎么样？”御不凡将相机递给漠刀绝尘。这是一张他和一只成年企鹅的合照，从错位的角度看，“像在接吻。”漠刀绝尘圈着御不凡发表他的看法。
御不凡咯咯做笑，“就是像接吻才觉得好玩。”他的笑声在漠刀绝尘怀中引起微微振动，“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这张。”御不凡掏出手机，里面是他与绝尘同一只小企鹅的合影，“这只企鹅很喜欢你。”
那是一只十分害羞怕生的帝企鹅，在人群的注目中快速前进着，但由于还不能熟练掌握走路技巧，吧唧一声被自己绊倒，顺着结冰的雪面一路滑行到御不凡与漠刀绝尘跟前。在众人一阵高过一阵的可爱声中，帝企鹅似乎看到了什么，显得十分惊喜，又是频频点头，又是发出低吟。在它爬起后，一边用鳍肢高频拍打肚皮，一边径直走向漠刀绝尘。
对于此景御不凡反复琢磨，做下论断：“求偶，一定是求偶！”说罢，他转头看向漠刀绝尘，对着这张脸啧啧称赞，“绝尘，你这张脸在企鹅里面说不定也是十分俊俏的。”
面对爱人的猜测，漠刀绝尘不置可否，但此刻能安逸地和御不凡待在一起让他觉得舒心，于是答道：“可惜我不是企鹅。”
“还好你不是企鹅！”御不凡看向漠刀绝尘，轻轻敲了两下他的脑袋。
两人静静欣赏了一番相机里的照片，直到御不凡自己也未曾察觉地打了个哈气，“现在我们该去做什么？”漠刀绝尘发问。
“那绝尘想去哪里？”漠刀绝尘的呼吸很近，御不凡向爱人凑近在脸颊上小心一啄。
漠刀绝尘柔声道：“我想，我们该回去休息一下。”怀里的御不凡显出疲态，应和地点点头。

03
两人都睡得沉。这次先醒的是漠刀绝尘。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帘缝隙透出的街边路灯照出点亮光。看样子，应该是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漠刀绝尘心里揣测。但看看不见醒意的御不凡，他决定再陪爱人睡上一会儿。
等到御不凡悠悠转醒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他按下开关，暖黄色的床头灯提供了小范围的可见视线。“绝尘……”御不凡睡意还未褪去，他将头贴在漠刀绝尘的胸口上，潜意识拒绝起床，期盼绝尘能再邀他躺一会儿。
漠刀绝尘清醒得快，揽住趴在身上的御不凡，“不是说晚上去滑雪吗？”一句话彻底点醒御不凡，“啊，我们要去滑雪！”他都快忘了。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八点半之前赶到了滑雪场。好在他们前往的是夜间滑雪场，此时正是夜场的开始。
漠刀绝尘去租借了两套滑雪设备。在更衣间里，御不凡略显担心地问道：“绝尘滑雪真的简单吗？”御不凡是没有滑雪经验的，却被宣传视频里滑雪达人的英姿深深吸引，于是在旅游前夕决定要挑战自我！尽管临出酒店前也是那么的豪言壮语，但在进场处看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庞大的滑雪场后，他又陷入了迷茫。
漠刀绝尘替御不凡扣好护膝的最后一颗扣子，“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一学就会。”
看到漠刀绝尘学着自己平时的模样，御不凡忍俊不禁，“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如果学不会，那一定是老师的问题。对吧，绝尘老师？”
“嗯。”漠刀绝尘看着御不凡的眼睛，认真答道。

雪夜中，缆车缓缓启动，逐渐升至高空，远山已经没入黑暗，只有稍近处的景致被夜场强灯光照得异常明亮。御不凡落地时感到双腿还在发抖，在解开缆车保险后，他松下一口气，半趴在漠刀绝尘背上，用一种劫后余生的口吻说道，“真是吓死了。”
套上滑雪板的御不凡被漠刀绝尘牵引着走向最高处，突然延长的双脚让御不凡想起白天见到的企鹅，他挣脱掉漠刀绝尘的手，学着企鹅外八字的走法，“像企鹅吗？”
“像一只刚学走路的企鹅。”
“现在是一只刚学滑雪的企鹅。”
“走吧，刚学滑雪的企鹅。”漠刀绝尘向御不凡伸出邀请的手势。

漠刀绝尘绝对是一位非常有耐心的老师，这是御不凡在不知第十几次摔倒后由衷地在心中感慨道。“绝尘太难了！”御不凡泄气地抱着漠刀绝尘的裤腿，“要不你从上面滑下来给我看看吧！”
“好。”御不凡的愿望，漠刀绝尘从来都是想尽办法应承的。在高处的漠刀绝尘变得很小，他朝坡下的御不凡比了个手势，弯背屈膝，以一套流畅的滑雪姿势开始下降，最终又用一个极漂亮的落地动作滑到御不凡面前。
“再试试看吗？”漠刀绝尘想拉起御不凡，却被他卸去力气。“我有点累，先休息一下。”御不凡又接着补充道，“绝尘你再多滑几次给我看。”漠刀绝尘俯下身轻吻御不凡额头，小声应和。
御不凡坐在山坡下一个小角落里，背后是一颗大树，遮住了大半的灯光。漠刀绝尘优美的滑雪姿态吸引了在场的滑雪人员，还有一个小男孩请他过去指导滑行动作。漠刀绝尘看了一眼御不凡，得到他的笑脸与肯定后，便临时当起了男孩的教练。
“第七根。”无聊的御不凡已经把自己能接触到的地上的枯枝都一一掰断了，现在是第七根。“这个可以掰久一点。”一颗松果递了过来。
漠刀绝尘卸下装备，坐在御不凡身边。
“绝尘，你怎么不多滑一下。”御不凡有些惊讶，“小孩子都这么喜欢你。”
漠刀绝尘摘下头盔与护目镜，把头埋向御不凡的脖子，将重心都倚在他身上。御不凡只好抱住很大只的漠刀绝尘，以防两个人都摔倒在雪地上。雪场里的惊叫声，高喊声好像与他们隔得很远。
“绝尘，”御不凡还是开口了，“对不起。”
“如果我能学会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也不会浪费你这么多时间。”说到这里，御不凡的手又往上攀了一点，十分依恋地箍住漠刀绝尘，将头枕在他的肩膀。
“想跟你一起掰树枝。”漠刀绝尘开口问道，“……好吗？”
滑雪服下传来御不凡的笑声，“嗯。”
掰树枝也是有技巧的，要挑选干枯到位的，如果还带有一点水汽，树皮就带着韧劲儿，任你怎样使力也无法干脆掰开。
“懂了吗？”御不凡传授漠刀绝尘折树枝之道。
“嗯。”
谁说在滑雪场就一定要滑雪呢？

下山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雪，跟早晨的一样大。御不凡与漠刀绝尘选择坐观光缆车下山，隔着玻璃，风雪声也小了很多。他们离地面已经很远了，雪地上的照明设备已经光顾不到他们，只能凭借缆车外配备的小型灯才能看清高空的风景，不过微弱的电力，并没有起到很好的照明效果。
御不凡贴着车窗，他看到，风很大的时候，雪是横着从眼前掠过的。远方是厚厚的云层叠加着雾，有光在层隙间，似乎只要穿过厚实的云幕，就能走进一片新的清澈透亮的天地。雪打横过去的速率有些惊人的平稳，以至于让人觉得此刻不是在高空中，而是在海中。
漠刀绝尘分享着御不凡的风景，当御不凡偷偷打开缆车内的窗户时，他会用双手捂住御不凡的双耳与脸颊。

绝尘，大雪真的很漂亮。
嗯。

[ 此帖被mabelpines在2023-12-24 21: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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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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