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4【默俏】灯火重明（1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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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7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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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12-24 17:1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4【默俏】灯火重明（1F完）

*圣诞节小甜饼贺文，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

*现代paro，我流设定，OOC警告

*雷者慎入

        这场旷日持久的谈判会结束了，掌声雷动，将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随着相机落下快门的一声喀嚓，与会人员留下一张合影，宣告着本次会议圆满落幕。

        这一次，俏如来为中原通信集团挣得了超乎预期的谈判结果，可他却并未如预料中的喜悦，只是呆坐在会议桌次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早在筹备会议阶段，他便在期许着一个人的到来。集团总部给出的访问名单可谓星光熠熠，而“默苍离”三字赫然在列，油墨组成的黑色字体仿佛有了生命，从雪白的纸页上跳脱起来，直直钻进俏如来心里。

        这次的会议借了个学术之名，实则是一场谈判，若是谈成，对中原未来的影响十分深远，总部自然万分重视，会派出如此强大的阵容也是应该的。但俏如来没想到的是，谈判桌上的主力并非默苍离，而自己更是从协力变成了主力之一。

        俏如来已记不清自己在谈判桌上是怎样的表现了，只记得在最后敲定协议那一刻的如释重负和随之而来的忐忑。

        忐忑什么呢？

        同事眼中的天之骄子，事事游刃有余的俏如来工程师，在那个人的审视下，仍然像个刚进校园的稚拙学子，惶惶然等待着师长的评语。

        “俏如来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晚上六点，三楼的莲华厅安排了庆功素宴，你也来稍稍放松庆祝一下吧。”一步禅空拍拍俏如来肩膀，柔声邀请。

        俏如来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菩提尊前辈为人亲和、体贴后辈，来天门这几年，他没少受其照顾。可他向来不爱交际，便仍然“任性”地婉拒了邀请。

        一步禅空点点头，似乎早知道会被拒绝，和蔼又担忧道：“年节将近，我先帮你安排五天年假，这次你可不能拒绝了。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别累坏了身体。”

        “俏如来知晓了，多谢前辈。”

        送走菩提尊，俏如来回头扫了眼会场，见会场里虽仍然人声鼎沸、人影交错，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又被抛下了吗？

        作为会议筹备方，其实他早就对访问学者的行程烂熟于心，那人将乘坐明天中午的飞机回国。也就是说……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突如其来的念头浮现脑海，胸膛里跳着躁动的心，一下一下，如擂鼓激昂，令人生出些胆气。

        俏如来快步离开人群，去到无人的楼梯间，摒除一切滋扰，熟练地在手机屏幕里输入一串号码，颤抖地摁下拨号。

        手机里传来机械地通话等待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刑罚前的倒计时，每一声都令人心惊肉跳。

        “喂。”

        竟然通了。一听见这熟悉的低沉又冷淡的声音，连眼皮子都紧张地跳了下，喉头干涩，俏如来强作镇定，尽量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九界互联网未来基础通信技术发展研讨会组委会恭贺中原通信集团奏响凯歌。正值佛国佛诞佳节，天门内亦有许多特色民俗庆祝活动。今晚七点，为祈求平安的燃灯盛会将于达摩金光塔外念祖集市举行，组委会诚邀中原学者前往游览赏玩……”

        俏如来用的号码是专为本次会议联络的工作号，为了不让默苍离识破，他故意提高声调，模仿出公事公办的机械音。

        出乎意料，对方竟耐心地听完了，冷淡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知道了。”随后通话被挂断，嘟嘟的断线音好似俏如来此刻的心跳，他试图揣度对方的心思，却心乱如麻。

        时候不早了，俏如来定了定心，心念道若是今晚见不到人，他就亲自去学者团下榻的地方寻他。无论如何，是赞许也好、诘难也罢，他比自己想象得要更渴望、更思念导师的评语。

        天色渐渐沉下去，远处街灯渐次亮起。佳节将至，洋红墨绿的装束攀在街道两侧的香樟树上，彩灯环绕，点亮了沉沉的夜空，与微微几粒星光遥相呼应。

        才落了一场大雪，积雪不厚，只为这热闹喜气的世界添了些洁白颜色。

        雪后正是寒冷之时，俏如来没来得及回家添衣，一身正装裹在银灰色羊毛大衣里，一条藏青色格纹围巾缠在颈间，更显得肌肤暠白如魄，只受了寒冷空气刺激，颊边微微染绯。

        天寒地冻的时节，他却不觉得冷，心头记挂的，是担忧这样冷的季节，本就不爱出门的默苍离更不可能来集市赏乐了。

        眼见着时间跳到晚七点，集市沸腾起来，重重灯火燃起，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人们三两成群，脸上或多或少挂着微笑。俏如来也为这幸福热烈的气氛感染，不安的心亦安定了许多。

        来天门四年，俏如来几乎全身心地投入了研发中，高强度的工作占满了他的生活，令他没有闲隙去回忆、去思念、去反刍过去的一切。他骤然发觉，自己竟也是第一次来这天门内一年一度的盛会。

        原来这人间的烟火，亦不逊于佛光的辉耀。

        俏如来漫无目的，信步向前，随着人群的方向，一路看过街边琳琅满目的商摊。天门虽属佛国，定居于此的居民却并非都是佛教信众。佛教徒与常人一般相处，相互包容，互不打扰，一派和乐融融。

        也许是此刻的氛围太闲适温馨，令思绪飘回从前。他从中原来佛国前，是中原大学计算机系的博士生，指导他的正是知名学者默苍离教授。传闻中的默苍离教授天生奇才，却脾性怪异。其学术造诣极高，对学生要求也十分严苛。在俏如来拜入门下前，竟无一人从默教授手下拿到博士学位。

        人人都说俏如来心性坚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受常人所不能受之苦。可俏如来明白，自己能坚持下来，是因为不能辜负默苍离之期许，更是因为对默苍离的仰慕。

        人们因爱而生出勇气。

        可贵的勇气帮俏如来拿到了学位，却无法助他得到心许之人的回应。

        毕业前夕，他冥思苦想写就的一份打算在毕业后交给默苍离的告白书，在默苍离强硬地安排俏如来入职中原通信集团驻天门研究院后成为了泡影。

        那一天，俏如来一反常态，与敬若神明的导师生了龃龉。没有人知晓，任尔磋磨的俏如来头一次在默苍离面前崩溃，不是因为他不愿远渡重洋、离开眷恋的故土，而是他舍不得相伴六年的默教授。

        默教授只有淡淡的一句：“你当舍得任何人，即便是我。”

        之后的事，俏如来已记不太清了。他在浑浑噩噩中离开了中原，舟车劳顿，滚滚风尘裹挟着他前行。他曾向默教授苦苦追问的为什么，并非是为了一个答案。事实上，中原互联网通信产业起步晚，即便举众人之力建成了覆盖率九十点以上的基站点，却一直在基础网络协议上受魔世掣肘。

        而佛国，拥有最顶尖的通信工程技术。

        这就是答案。

        今天的谈判会，就是阶段性的一场大胜。在以一步禅空为首的学者斡旋下，来自佛国地门的缺舟教授同意与中原建立深度战略合作关系，互联网新世界的建立就在眼前。

        俏如来看着不远处气势壮观、神乎其技的大型花灯联组，心情激荡，不禁想到下午那场来之不易却酣畅淋漓的胜利，心下喃喃：不知今天台下观战的默老师，会给不成器的徒儿一个赞许吗？

        花灯灿灿，流光溢彩。念祖集市依塔傍水，一条宽约三十米的人工河蜿蜒而过，将集市分作两瓣，河中还有许多花团锦簇的游船载着龙形、鹿形等异形花灯缓慢航过，令人目不暇接。

        祝祷的人群越来越多，俏如来被人群推着向前，最终在一座拱桥上停驻了脚步。

        不知不觉间，盛典将来到最高潮，今年灯会上最伟大的作品将在九点九分点亮。

        他果然还是没来吗？俏如来扫视着两岸的人群，那里没有默苍离的身影。

        难掩失望，但俏如来并非沉溺失望中无法自拔的人。他将目光转向远处那巧夺天工的大型彩灯，尽管还未亮灯，已能看出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巨型女性头像，肩上鸾鸟环绕，发髻高悬、恍如仙神，正是是山海经神话中的精卫女神。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倒计时的渐渐缩小，人潮激涌，氛围越发热烈，每个人都在期待着点灯一刻的震撼。

        俏如来也不例外。

        时针指向九时九分的一刹，女神像四周簇拥的莲花、雀鸟组灯一齐熄灭，光一暗下来，原本嬉闹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一些孩童捂着口鼻，睁圆双目，专注地看着前方，生怕错过一秒。

        高悬的发髻燃灯如昼，一头青丝化出朵朵莲花，好似神迹。肩上鸾鸟后动，舒展华美的羽毛飞扬，如烈火般炽热，簇拥的花鸟似繁星闪烁，好似受了百鸟朝凤的召唤。神像的脸颊如褪去灰色，渐次露出鲜活颜色。

        在场的人们为此神迹一般的境况所震慑，都瞪大双眼等待着最后的点睛。

        在一片沉静如海的境况中，神女微微抬眸，只一刹那，便见目光灼灼，映照颜色倾城，只一凝眸，便如风流云散、雪融冰销，直直闯入人心深处。

        精卫填海，是为不离不弃，矢志不移。俏如来不知怎的，眼眶一热，神女望向人间，望进他的心海，将那些潜藏于骨血中的怯懦与犹疑一扫而空。寒夜中单薄的脊梁笔直如刀背，不见畏惧，但行前程。

        俏如来在一片痴迷中先行回过神来，纤细精致的双手合掌十字，向精卫虔诚一礼，心中祝祷：中原和平，高堂康健，手足和睦，以及，年年岁岁盼相见。

        一礼毕，俏如来如释重负，该是归家的时候了。

        周围人群或还虔诚注目，或已低声谈论神迹一般的点灯仪式，都无离去之意，倒令俏如来一时周转不开，进退两难。

        只在这混乱一刻，目光一瞬交错，俏如来灵台如醍醐灌顶，一刹清明。

        风吹河畔千树花，纷纷扬扬洒落河面。桨声灯影，星河灿烂，停泊河中的一艘载着精细小型龙形花灯的游船上，月华光转，影影绰绰。一条清瘦人影安坐其上，正是——

        “默……苍离、教授！”

        目光灼灼，更甚神女一觑。本是日思夜想之人，突然出现于眼前时，任谁都会着魔。

        俏如来好像听到了雪融的声音，竟不知眼角清泪落下。身后烟花璀璨，于精卫神女头顶的天际，尽情盛放。一刹大亮，又转瞬而逝。

        游船动了，按着既定的路线继续前行。默苍离负手立在船头，任河面微浪沉浮，他自如山，定在原处。

        俏如来方回过神来，一边盯着默苍离的形迹，一边从人群中脱身，沿着岸边追寻着游船的航线。

        再长的漂泊终有靠岸的一刻。

        刻在心底的人真切地站在面前时，俏如来竟忘了该如何言语，只对着默老师绽出情不自禁的欢喜。

        “得意忘形，便会顾此失彼。”默苍离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每个字都能进入俏如来耳中。

        “他乡遇恩师，得意一会儿也无妨吧？”俏如来微笑道。

        “得意到连天气预报也不会看了？”

        听了“天气”二字，俏如来好似大梦初醒般，突觉夜风凛凛，往围巾里缩了缩，笑道：“学生不冷。”

        “拙劣的伪装。俏如来，做戏该做全套。”默苍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至少该准备真正的机械音用以通话。”

        “即便做足准备，就能骗过老师吗？”俏如来低头想了想，随即释然道，“在老师面前，俏如来的手段实在稚拙。不过，至少目的达成。”

        “非你一人之力。”

        “当然是恩师栽培之力。”俏如来慧黠道，鎏金色的眼眸光华流转。

        默苍离一怔，随即掩饰了过去，道：“四年过去，你成熟了许多。”

        “之前是学生鲁莽，不知恩师的苦心，今日才识得一二。”俏如来自谦道。

        二人漫步而行，行至一处无甚花灯的柳树下，月色溶溶，四下清静，静得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一时无言。

        默苍离停住脚步，低沉的声色在月光下似也圆融了许多，“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这一刻，俏如来突觉四年钻研之苦与分离之痛，好像都值得了。

        矢志不移，不弃不改，便是以石填海，亦能造岛建屿。

        皎洁的月光映在默苍离身上，勾勒出一条清峻轮廓。时光在他身上好似停止了，只扮做白发混入浅绿发色。老师的面容一如往昔，清俊柔美，气度不凡。

        “早些回去吧。”默苍离突然道，“明日我还须乘机回国。”

        俏如来一震，心头又浮现那个莫名的念头——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他已得到老师对自己的新评语，按理说已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不是吗？

        不是。

        是那件事，才需要这最后的机会。

        “默老师，我……”俏如来迟疑片刻，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目光游移之间，远处巨大的神女灯像又映入眼帘。

        精卫填海，矢志不移。

        “四年前离开中原时，学生有一件事没完成，时至今日，仍觉满心遗憾。”俏如来抬眼，直直望向默苍离秘不可测的眼眸，头颅好似热血上涌，又是昏沉又是清醒，定定道，“学生有一封信，四年前便该交付老师。”

        “时岁颠簸，信已遗失。但学生早就将它背诵于心，此刻，学生想诵予老师听。”

        俏如来不敢停歇，生怕被默苍离打断般，直直念诵：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fdc ?`4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cq>{
        你是我的灵魂，如同梦和蝴蝶。 `of 5h*k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从未远去。

        “默老师，我倾慕你，从久远前的第一眼起，便将一颗心都悬于你身。”声音微微颤抖，“这一腔情意，令我不畏艰难，只求能追随老师左右。时至今日，终能对老师倾吐一二。”

        汹涌的热潮又袭上脑海，可俏如来知道，他从未如现在一般冷静。

        “俏如来资质驽钝，甚还鲁莽至此。但今夜明月高悬，更有神明点化一般，令学生……再无法对老师隐瞒……”

        盈盈月光痴痴地洒在一碧汪洋上，大海辽远无边无际，月光亦照彻海面，随海波粼粼，试图流入大海的心窝。

        又是令人压抑的沉默，俏如来挺直脊背，等待着导师最重要的那句评语。无论结果为何，俏如来的勇气都足以令他面对所有的惊涛骇浪。

        良久，俏如来恍然间，好像看见默苍离嘴角微微上扬，耳边传来了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话语。

        “俏如来，你出师了。”

        俏如来还未来得及揣度出这句话的含义，便被默苍离拥入怀中。

        原来老师也有着人类的温度啊，俏如来想着。迟来的温暖，令久别重逢的有情人定格成一幅安宁幸福的画卷。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环， !`"@!
        你就像黑夜，拥抱寂寞与群星。 S+Z_Qf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z1{
        一字一句，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MkgeECMf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无垠的月光为恋人加冕，广袤的星空奏响祝福的交响诗。佳节难逢，佳人难遇，远处没于夜色中的精卫女神，沉默地俯瞰人间，赐予世间所有的恋人矢志不渝的祝愿。

END.

*文中诗句引用自巴勃鲁·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李宗荣译），稍有改动。
*后续还有一辆滴滴黑car（望天，真的会有人想看吗ORZZZZ

[ 此帖被alice7227在2024-01-02 21: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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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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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1-01 03: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写的好好哇太太，他乡重逢的年少期许，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仍是那人眼中拙劣的试探，一览无余，那倒也无妨。
圣诞夜的精卫神女像，依稀带着些故人的影子，矢志不渝，誓绝南海。小俏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少年捧着一颗心来予，颤畏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你做的很好。”
爱的确会给予人勇气。
灯火重明，终成眷属。
ps.好喜欢那句“原来人间的烟火，亦不逊于佛光的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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