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22 【默欲】恆星與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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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een8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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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6-22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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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默欲】恆星與行星

兩人交織的起點是無人的星夜。

「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會來天文館。」
「你不也一樣。」

因為是偷偷來，空調也不敢開，黏膩的汗水沾濕髮梢和襯衫，欲星移忍不住扯開一顆鈕扣搧風，眼睜睜看另一個人安靜的調整方向和望遠鏡。

如果是他的話，被抓到應該沒關係吧？自己的話就是夢遊、睡不著，突然想起凌晨可能有流星雨可以看，也可能沒有。

「你為什麼跟著我來？」默蒼離忽然打破一室寂靜，欲星移臉一紅，低聲說：「我沒有跟。」對方似乎沒聽清，眼神一睨，欲星移清了清喉嚨，說的卻是：「來盯著你，我是社長，上面的器材有一半我要負責。」
「所以你跟著我很多次了。」
「還有因為流星雨⋯⋯」
「流星雨不是今天。」
「那應該是觀測行星⋯⋯」
「你的理由可以編的不那麼愚蠢嗎。」
「⋯⋯」

還是不要講話算了。打個哈欠也要被瞪，唉，睡眠不足又睡不著，做人失敗，才會跟著他上來。

「都直接幫我開門進來了，還不去幫忙操作儀器。」

悶悶的走向電腦操作，欲星移看不出來默蒼離想看得究竟是什麼，兩個口齒伶俐的人一直保持沈默。
欲星移想，之前幾次跟他到門口就掉頭離開，聽教室裡轟隆隆的開天頂聲音又震又響，他一邊焦慮一邊祈禱警衛不會聽到，自己卻在原地多待了十分鐘，直到再次落進寂靜的夜，始終無人出現。
除了他，和大方走進天文台內不知在看什麼的默蒼離。

現在他坐在望遠鏡下方，依然專心致志地看著不知什麼。欲星移想到月球，有令人嚮往的一面，也有永遠不被照耀的暗地。

夏季的風透過天頂吹進球型的天文台，稍微吹散了黏稠的汗水和煩思。欲星移看著電腦裡的成像越來越清晰，彷彿一團淺藍交雜的......似是一團星雲？轉頭想喊默蒼離來看—他的臉近在眼前。

「你覺得這是什麼？」
「我......」

默蒼離把看向螢幕的雙眼對向他，眼神裡似乎湧動著什麼，「好幾天了，我一直在找這個。」
欲星移喉嚨一滾，看向螢幕中模糊的成像，想再放大似乎又有技術上的困難。默蒼離的聲音又輕輕在耳邊迴盪問：「你覺得他是什麼？曾經在哪個期刊見過嗎？我這幾天偶爾會找到他，每次形狀都......」連環的問句讓欲星移暈呼，莫名多了添一股睡意，他只好隨意回答。

「我覺得......這顏色很像汽水糖。」

然後他們對看了一眼，默蒼離悶聲一哼，像彈珠汽水的瓶子打開時的聲音，像氣泡衝出瓶口的「啵」聲。
欲星移對方才的回答趕到尷尬，隨手拿起水瓶狂灌減輕焦慮，衝入喉的一股涼意，和細微氣泡，在口腔內留下沁涼又爽麻的感覺。
啊，是汽水。
和今晚電腦裡拍下的不明星系，無聲在他的身體裡湧動。

後來，默蒼離去天文台，會直接拉欲星移一起去。
他經過好一番爭取（在繳出了得了天文攝影獎項的照片和兩隻小過之後）才被准許在社團時間以外進入天文台。為了方便紀錄和操作，默蒼離一般會多帶一人。欲星移不想被默蒼離使喚，好幾次躲著不現身。雖然心裡暗暗覺得過都記了，不好好用也浪費。
他總想起那天晚上汽水泡泡刺激嗆鼻的滋味，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再後來，欲星移看到另一個紀錄的社員被默蒼離罵，欲星移可憐他，之後還是來幫默蒼離處理電腦，唯一的酬勞是默蒼離得多投一瓶汽水給他喝。

只是沒想到12年之後，欲星移還是做著一樣的工作，不一樣的是他在默蒼離爭取蓋來的天文館裡教學和研究。
在這座天文館他還是在管理鑰匙和設備，一樣用電腦將高倍率的天文望遠鏡拍攝的影像輸出。
他和默蒼離還是經常爭吵，為了拍攝、為了論文，為了今晚的觀星要在市區的天文台還是山上的。

欲星移不喜歡去山上的天文台，他覺得山裡的天文館對於普通人了解天文常識基本無益，都是一堆學者高來高去，講一般人一輩子都不會了解的事。
但12年來不變的還有，他還是吵不過默蒼離。

如果說當年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是像汽水糖泡泡，現在的兩人就像是放過期消氣的飲料。吵完架後不冰又沒氣，入口還過甜。

山上下起了微雨，泥濘和霧氣似乎昭告著今晚一顆星星也看不到，默蒼離忍著暈車閉目養神，還是不打算下山。
山上的天文館設備簡陋，陳舊的設備散發霉味，少數的優點只有天氣涼爽和無人打擾。開了半天才到站的欲星移也不管妥不妥當，直接在地上打開不知多久沒打開的睡袋倒頭就躺，當一個天文台邊的大型障礙物。

半夢半醒間，欲星移彷彿在太空漫遊，一個人沿著行星軌道上不停地走。
春夏秋冬，周而復始。
是啊，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像圍繞著默蒼離這顆太陽一樣的公轉著。

海境天文學不盛行，他想過，回國之後就找尋其他專業，結果兜兜轉轉，還是回到相同領域。
由於海境的天文基礎陽春，他只好又帶人來到中原學，回過頭來，自己還在這顆刺眼如太陽的男人身邊不停打轉。

「欲星移，醒醒，」默蒼離伏在身上，他不敢睜眼，聲音酥麻的鑽入每一個毛孔。
他不否認有時候貪戀他的溫暖。
欲星移沒忘了他們還在吵架這個前提，故意翻身埋進被子中，耳畔鱗片縮了一縮，頓時覺得，床鋪的霉味和默蒼離不知哪裡蹭來的青草味交融在一塊，反而讓頭腦更清醒。

「我看到那顆汽水星系了。」他貼在耳邊輕聲細語，耳鬢廝磨—這下再不醒都要起反應了，欲星移懊惱又羞愧的掙扎起床，髮尾都還壓出翹痕，不甘心的起床觀測。

忙了大半夜直到破曉，舊型號電腦慢吞吞的輸出檔案和照片，坐在望遠鏡下等待的兩人無言好一陣子，直到欲星移拿起水喝。

「你拿錯了。」
欲星移聳聳肩說，「有什麼關係。」一口水而已，默蒼離低念了一聲有，卻沒動作。欲星移湊近碰了一下他的肩，執意又問：「什麼關係？」
默蒼離的動作很慢，緩緩地朝欲星移的臉湊近、親吻。像巨大又極為引力極強的恆星，欲星移無法抗拒，閉上眼睛。

星沉了，初旭慢慢灑上山頭。他的唇離開時欲星移感覺清涼的空氣竄入胸口，像充飽氣的冰水，他低頭摀著嘴嗝了一聲，每次害羞過頭他總是止不住打嗝。默蒼離習慣了，摸了摸頭，在窘迫的魚額頭上一吻。

看著默蒼離重新坐回望遠鏡台的背影，欲星移又喝了一口水，抑住胸口的的鼓動。口中氣泡慢慢和緩順口，化在舌尖上包覆一層淺淺的糖。

默蒼離喜歡喝的汽水，那團被欲星移隨意命名的星系，細微氣泡吻紅的唇，這些也許是他持續留在望遠鏡下的原因吧。

噗浪@sam_0531，推@ocean_deep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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