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6 龍骨序~4（貼給抹茶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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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見天下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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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11-06 11: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06 龍骨序~4（貼給抹茶丸子）

龍骨

序

　　
　　江湖不過游泳池，不教一日無驚喜。
　　江湖之所以謂之江湖，就是因為總有許多奇妙的事。浮于其表的，藏於其內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當一個傳奇在江湖掀起風雲的時候，就註定了將會被另一個傳奇覆蓋，一如河之浪海之濤，重重疊疊，過去——就被埋藏在了江湖之底。
　　不過人這種奇妙的生靈，總是喜歡探究奇妙之人的奇妙之事，越是風采絕代的強者，就越有探究其過往的價值。中原浩劫之時，三教先天入世解救天下，於是，便有好事者開始打聽三先天的過往，歷時多年，也未曾探知一二，直到一次機緣巧合，偶遇江湖第一包打聽、第一八卦專家秦假仙，才知道關於三人的些許往事。
　　佛劍分說入世修佛，普渡眾生，卻終感眾生罪業滔滔，棄普渡慈航，擇佛牒斬業。
　　劍子仙跡出世修道，不染秋水不染塵，卻始終掛懷天下眾生，常入世行俠，後因某事對世人失去信心，再度隱遁豁然之境，此後鮮有插手江湖之事。
　　佛教道教兩位先天，或多或少總有些關於古老往事的傳說，唯獨疏樓龍宿，他的過去卻是無人知曉。因為劍子與佛劍的朋友之中多少總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龍宿卻是一個也無，確切的說，除了兩位先天，龍宿卻是一個朋友也沒有。沒有相熟的朋友，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正因如此，秦假仙更是對龍宿的過往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他曾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用全部精力向佛見分說與劍子仙跡兩人打探，但是終其十八般才藝，也不過得出兩個讓秦假仙吐血不已的答案。
　　佛見分說闔上雙眼，一貫淡定的眉頭隱隱出現波動，極不情願、極不忍心的做了片刻回憶之後對秦假仙說：“過往即是過去，既然已是過去，為何還要追究？真即是假，假即是真，你所得到的答案，未必就是真實的，既然如此，還去追尋作甚？”
　　劍子仙跡大概比佛見分說和藹一點，當秦假仙問到疏樓龍宿過往事蹟的時候，劍子很是吃了一驚，他反問：“你說的可是那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
　　難道還會有別人嗎？
　　劍子立刻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儘管他的臉部表情其實並沒有他本人想像中的那麼豐富：“想也是他了，除了疏樓龍宿，天下間還有誰好意思成天把華麗無雙這四個字掛在嘴上。此人身為儒門龍首，不清修，不檢斂，不事生產，不圖作為，終日吟詩作對傷春悲秋，一味追求華麗表像，絲毫不關心天下大事……”
　　最後秦假仙從劍子仙跡口中聽到形容詞三千、俳句五百、綿裏藏針損友招式若干，也仍然不知道龍宿的過往。連番暈眩之後，秦假仙終於有感於佛門的禪機大法與道家的太極神功，咬破牙齦，發誓不再挖掘疏樓龍宿的過去往事，武林記載也終於沒能為儒門龍首的過往傳奇多添筆墨。
　　
　　

一　疏樓西風

　　
　　宮燈妙曼，綿延十裏，華麗不改，奢豪依舊。
　　今夜此地主人心情大好，不過片刻功夫便在紙上洋洋灑灑的畫下百豔爭春圖，一案的萬紫千紅，竟似要奪去十裏宮燈的豔色，以襯得此間主人的一襲華服更為絢麗。
　　夜來有風，清冽而不刺骨，吹得案上扇穗依依撩撩，在風中盡顯萬分妖嬈。風裏夾著獨特的熏香味，古拙肅雅，全然不同於此地的奢華。
　　作畫之人停下手中筆，拾起案上團扇，悠然道：“今夜是什麼風，竟把為天下奔忙的劍子仙跡吹來了？”
　　“自然是真心關懷朋友之風。”劍子慢步而來，拖曳在地的衣角絲絛竟然半點風塵也不染。
　　“哎呀呀～好友，為什麼汝每次說到關懷二字，吾就如鋒芒在背、遍體生寒呢？”
　　疏樓龍宿一手叉腰，一手搖扇，以一種足以讓天下大多數男人心生妒恨的拽樣自亭中走來，滿身華彩映得皓月失色。
　　劍子仙跡倒是早已適應他這身誇張的行頭，溫言道：“吾在豁然之境清修，心中一直記掛著好友，最近忽然記起，今天乃是你的大日子，故而特意備上薄禮，前來祝賀好友啊！”
　　龍宿聽得一頭霧水，但臉上仍是水波不興，他搖扇道：“能讓寒酸小氣的劍子仙跡送上禮物，到是不知今日是吾的什麼大日子？”
　　劍子輕歎一聲，以一種極為貼心的語氣說：“龍宿你忘了嗎？除去整數，只算零頭，今天剛好是你九十九歲的誕辰啊！”
　　…………………………………………
　　一時間萬籟俱寂。
　　龍宿轉過身，非常認真的看著劍子，握著團扇的手指緊了又緊，另一隻手負在身後，死死扣住背上紫龍。
　　半晌，他道：“好友真是有心啊！這麼複雜的事汝都還記得，龍宿實在是好感動、好驚喜、好興奮啊！”
　　他特地強調了“興奮”二字，因為劍子很清楚，龍宿興奮的時候，往往都是心生殺意的時候，即是不是，那也是特別想要扁人的時候。
　　“好說好說，我向來真心待友，你也不必太感動。”劍子一派悠然，自衣中取出一隻長匣遞與龍宿，“好友華誕，特奉上薄禮一份，敬請笑納。”
　　龍宿盯著那只匣子，卻是怎麼也不肯接。開玩笑，劍子突然跑來，一開口就提到他最敏感的話題，罷了又獻上什麼所謂的禮物——若是此刻劍子腹中沒有半點算計人的壞水，那他疏樓龍宿豈不白活了……九十九年。
　　“耶～無功不受祿。龍宿的生日，每年都在重複，至今算來也不知過了多少，實在也算不得什麼。倒是好友啊，吾依稀記得汝比吾年長半甲子，儒門向來注重長幼之分，就算要賀壽，也應該先給汝補上那半甲子，汝說是嗎？劍子前輩？”龍宿刻意加重了前輩二字的語氣，然後滿意的看到劍子的眼皮跳了一下。
　　被龍宿這樣的人叫“前輩”，感覺真是很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
　　“耶～修道之人哪需在意這等繁文縟節。”劍子仙跡抬手輕搖，連四兩痕跡也不留的撥開千斤話題，“既然今日是好友你的誕辰，吾又特地準備了賀禮，你不收下豈不是要拒劍子一番誠摯心意於千里之外？”
　　龍宿以扇掩面：“好友這樣講就嚴重了，汝一番心意，吾怎麼可能拒絕？汝也不要再賣關子了，無論什麼‘薄禮’，都儘管擺上臺面來吧！龍宿接下便是了。”
　　劍子打開匣蓋，將裏面所盛之物推到龍宿面前，龍宿垂眼一看，臉上頓時出現罕見的難看神色，眼底的怒意使金珀色眸子狠狠的灼亮了一下。
　　盒中靜靜躺著一截骨骸，乃是人的肋骨，通體雪白，猶如新骨，完全看不出年月，但是這根肋骨上不知以什麼方式用什麼手段，竟生生烙上一條黑龍，盤繞骨身，五爪緊扣邊緣，龍頭咬住末端，襯出骨色慘白，詭異無比。
　　眼簾微闔，再睜開時已全無方才失色，龍宿冷冷道：“劍子，汝在此時此地送上此物，究竟是何用意？”
　　“沒啊，只是單純的祝賀罷了。”
　　“是麼？當真是少見啊！竟有人用他人之物賀他人之壽，果然是寒酸的劍子風格啊！”
　　“物歸原主也是美事一樁，你難道不記得了嗎？當年便是說好一定要還你的。”
　　“記得啊！當然記得！”龍宿搖扇，面上卻不是往日的悠閒神色，“吾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好友汝，親手從吾身上拔下這根肋骨的情形，每一言語，每一動作，吾至今仍是記憶猶新、恍如昨日啊！”
　　劍子輕歎一聲：“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吾是為了你好啊！”
　　“當然當然，劍子時常都在‘為了吾好’，這一點，吾早就有所覺悟了。”
　　“耶～～說話麥要含沙射影。”
　　“有嗎？”
　　“……”
　　平日兩個不爭口舌誓不休的人，此時竟然都失去了交談的話題。夜風再襲，仍是清涼，卻隱隱有刺骨之意。
　　龍宿拿起酒壺，欲再給劍子斟上一杯，卻發現壺中已是滴酒不剩。他緩緩放下壺，扶扇輕搖，慣常一派悠閒，並未叫仙鳳再換一壺。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龍宿淡淡道：“好友，酒盡了。”
　　劍子起身道：“如此，吾便不再叨擾了，請。”
　　龍宿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送行，仍是悠然坐著，直到劍子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疏樓西風，也不曾換一換姿勢。
　　樹林外漸漸離去的劍子仙跡，此時回頭望了一眼那處華麗的居所，還真沒想到會被龍宿趕出來。
　　劍子幽幽歎了一聲，竟然還是發自內心的、少有的、最真誠的歎息：“龍宿啊龍宿，吾將它還給你，好像會給自己添不少的麻煩，你們這些入世之人，為何總是堪不破、放不下呢？”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茂。”道者低聲吟唱，素白身影悄然消失在子夜的天際。

[ 此貼被儒見天下殘在2005-12-27 12: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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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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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1樓發表於: 2005-11-06 21: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龍宿說他白活了...九十九歲
就不知道這去掉的整數是一位數還兩位數了

這篇文章前半段還很溫馨(搞笑??)
看到最後
劍子你如果真的窮就不要送禮物沒關係
別破壞壽星的好心情阿
要把(帶有不好回憶的?)東西還人
哪一天都可以
還故意挑對方的生日
難怪會被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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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yingwei

昔時情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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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5-11-06 21: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友，汝这个肋骨，真是拔到吾心里去…………还是那句话，视角很好，单看如何发展……还有，这个总让我想起亚当夏娃……爆，汝又是从哪里获得灵感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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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宇

此人已死，有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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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9)

3樓發表於: 2005-11-07 01: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捏骨节中……剑子汝竟然胆敢拔掉龙宿殿下的肋骨……
汝知道不知道那有多疼啊……
而且汝居然不把那根肋骨供起来反而作成工艺品……
恒沙归一灭啊啊啊啊啊啊！！！！！！！！！
顺便好奇下……九十九岁……不知道前面省略了几位数啊……

此人已死，有事不知
大事挖墳，小事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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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弒

貪婪，是最華麗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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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1)

4樓發表於: 2005-11-07 01: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口=||| 劍子~你小氣就算了~
送人家的禮物竟然還是從人家身上拆下來的...(抖)
真是個超痛心的禮物啊！龍宿大人沒叫默言歆把你掃地出門就偷笑了...==__==
好好奇當年劍子為什麼要拆龍宿的肋骨...拆完兩人還能安好如此多年...

【桃花逐水流】師策專署論壇—歡迎來到充滿愛的世界~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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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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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0)

5樓發表於: 2005-11-07 20: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吾忽然心中起了殺意啊啊啊啊啊= =+++
劍子汝這白毛雞竟敢拆龍殿下的肋骨....哪天吾會把汝剁去敖湯的Q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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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見天下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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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5-12-27 20: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06 龙骨序~4（贴给抹茶丸子）

貼給抹茶丸子：）
謝謝你的花。

二　月下殺局

　　
　　延地十裏宮燈夜明，有絲竹相伴，有異草相邀，此間主人卻是半點也不在意這華美景致，錦衣珠冠依舊燦爛，映襯燈火月華，織就一副不屬人間，異於仙境，更勝夢幻的畫面。
　　龍宿伸手欲蓋上匣子，那只修長有力的手卻在中途停下，仿佛是顫了一顫，又仿佛是想取出匣中之骨，但最終還是將蓋子合了起來。
　　庭院裏種著大片曇花，在此時都一一綻放了，這刹那的風華在月色下描繪出驚心動魄的絕美之姿，龍宿看著這片曇花，慢慢走到花間，毫不留情的以一己光芒掩蓋絕色曇華。手中團扇輕搖，仍是悠然神態，臉上卻不再有平常的似笑非笑。
　　龍宿以扇掩面，扇下飛揚的眉開始輕皺，即使如刀的眼尾，也割不開眉間怒意。有些事，當真是不肯隨時間淡忘的。一揚手，罡氣四散而開，頓時花瓣飛瀉，濺上空中，在月色下連同根莖泥土一起被撕裂！大好曇華便在這一時的怒火中粉身碎骨。
　　移開華扇，龍宿負手走出遍地花屍的泥地，正見穆仙鳳手持披風而來。“主人，已屆寅時……”
　　龍宿未曾理會，越過穆仙鳳離開庭院，卻又在數步之遙停下來，問道：“仙鳳，速調十名‘影殺’前來疏樓西風，吾有要事吩咐。”
　　穆仙鳳遲了一驚，臉上卻是神色不改，“影殺”乃是儒門天下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的組織，說穿了，可謂是儒門天下在非常時期方能動用的死士與殺手，龍宿甚少與門下聯繫，對門中事務更是毫不關心，只有一點是他一直都非常堅持的，便是嚴禁門下涉足江湖之事，即使他自己有江湖事務需解決，也是寧可親自出手，也不許門生插足的。如今竟然動用了儒門天下見不得光的組織，究竟…………
　　再看了看滿地花屍，穆仙鳳心下猜著了幾分，但她仍是形色不變，應承之後便乖巧的退下了。
　　
　　月色如練。
　　劍子仙跡在山澗處停下腳步，仰頭望著滿天星宿，他自己的本命星此刻正閃爍不定，又有暗雲遮掩，絕非好兆頭。
　　半刻之後，他自嘲的笑了笑：“劍子啊劍子，你果然是越來越無聊了，世人但凡遭遇劫數，都是避而遠之，唯獨你偏偏往刀口上撞……哈哈！”
　　空氣中隱隱傳來肅殺之意，混合著薄霧，更顯陰冷。遠處更有疾馳之聲，想都不必想來者是針對誰的。
　　“龍宿你好快的動作……”劍子歎了一口氣，乾脆在一塊大石上坐下，閉目養神，等待前來找麻煩的人。
　　破空之聲比預期中來得快，三枚鳳尾梭犀利而來，從極其刁鑽的角度直取劍子上中下三處死角，一看出手，便知來者乃是一流的暗殺者，也是極為難纏的高手。不過這也讓劍子松了一口氣，別人來，總好過龍宿親自來，他若與龍宿正面交鋒，無論誰勝誰敗，雙方都必將付出沉重的代價。
　　劍子再歎一聲，緩緩站起，肩上拂塵輕輕撥動，蕩出罡氣，三枚鳳尾梭在身外三丈之處落地，不得近身。
　　暗器之後乃是利器，看似散亂的劍氣以獨到的章法從四面八方襲來，方位縹緲，去向難測，見氣勁不見人影，可尋跡不可捉摸，實屬上乘暗殺劍法。只是舉凡天下，用劍者又有幾人能出劍子仙跡左右？
　　白衣道者拂塵隨意而動，卻自有一番道家玄奇蘊含其中，滿天刁毒險惡的劍氣竟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推卸乾淨。
　　劍氣盡，刀鋒已至！
　　拂塵尚未回轉，數十朵碩大的蓮花已從黑暗之中急襲而來，於途中急速綻放，露出湛藍淬毒的蓮蕊，蓮蕊出現的一瞬間，蓮蓬中迸射出千百枚牛毛細針，夜色下綠光熒熒，直取劍子全身穴位！
　　數不清的毒針之後，乃是片片拆分開來的蓮花花瓣，以鋸齒為刃，旋舞而來，勢不可擋。取敵首級，卸敵四肢，比起滿天毒針，更為殘忍陰毒！
　　如此狠毒極端的手法，確實是龍宿一貫的作風，劍子輕歎一聲，運氣於掌，化出陰陽，托起兩極罡氣，周身浮現淡淡的陰陽魚氣罩，渾厚溫潤，卻也凜然不可侵犯。
　　劍子左手推出極剛之力，擋萬千毒針於身外，右手運起極柔之力，推卸、回轉、駕馭，三招撥開奪命鋒刃，頃刻化解蓮刃攻勢。
　　腳下步法移動半分，旋身揚起雪色衣襟，似有似無的勁力蕩漾開來，在無聲無息中消弭殆盡，卻又在遠處隱秘的暗角再次激蕩開來，揚起片片黑衣如蝶，竟是刺殺者中招落敗！
　　輕描淡寫的化招反擊，白衣輕動，蒼發微揚，道者身姿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毫無破綻。
　　“既是龍首之命，就算吾讓你們全身而退，你們也是不敢吧？”清亮之聲淡淡傳開，劍子仙跡甩動拂塵，氣勁遊走全身，瞬間凝氣成劍，刺向各個角落，志在傷敵，而非殺敵。
　　又是碎衣飄飛，濺出點點猩紅，十處埋殺，便有十處中劍！
　　本是既定的戰局，卻在劍子出招之後變數驟來！
　　十名暗殺者中劍後不退反進，拼卻性命也要前進，他們不求殺死劍子，只求近其身丈餘！
　　暗殺者分三處方位而來，每處前鋒一人，踏險惡陣法，擇地而停，以全身功力托起第二人，第二人再攜第三人借第一人之功力前進，其攻勢銳不可當，鬼神亦難阻其鋒芒。
　　十具血肉之軀，竟然以骨為刃以肉為鋒，使出同歸於盡的殺招！
　　這次真的連劍子仙跡也吃了一驚。
　　變數雖大，殺招雖狠，仍不足以讓道教先天動容，真正讓他吃驚的是，龍宿竟然狠絕到這等地步！這十人雖為殺手死士，卻不曾為禍蒼生，即使今日埋下伏殺，也是受命于龍宿，如今便要因此死在他的劍下麼？
　　世人何辜？竟要因他人恩怨送命。
　　殺招如流星飛瀉，速度之快已不容劍子思量，不求生，必死無疑！
　　心念一動，手中自然而然的運力凝氣，劍氣驟生，寒光乍現。
　　第一劍揮出，三丈外擋第一殺招，肢體橫飛。
　　第二劍回轉，十步內退第二殺招，殺手斷臂。
　　第三劍不出，護於身外，第三殺招無功而返。
　　劍子出招愈見保留，只是不願多傷人命，剩下的三名死士卻仍然視死如歸，更如求死機器，一人以全部功力托起第二人，第三人再以掌力送出，又是血肉之劍！
　　為殺劍子，他們已不擇手段！
　　“夠了！”劍子冷叱一聲，手中劍氣挾怒意而出，貫穿殺手身體，頓時血雨飛揚。
　　血雨落盡，已是遍地殘屍，最終仍是要以這種局面收場，劍子心中歎息，眼裏殺氣全消，手中的勁氣也慢慢消弭。他雖不願枉造殺孽，卻總是難免殺一些不願殺之人，不管這些人是否罪該一死，能斬，他絕不殺之。
　　如今這滿地屍骸，又是誰的罪孽？
　　白衣道者眉頭深鎖，揚手拂袖，便要離開。突然一聲微弱的呻吟傳來，劍子停住腳步，探向聲音的來源。
　　屍堆中有一隻手在顫巍巍的探出，像是溺水之人最後的求救。
　　劍子不作他想，撥開生還者身上的屍體，將一股內力緩緩送入其心脈。半刻之後，那人嘔出一口淤血，總算是從黃泉路上回來了。
　　這人雙目緊閉，氣息散亂，除去面罩之後竟然是一張年少稚嫩的面孔，在夜色中慘白如紙。
　　劍子歎了一口氣，只為這少年感到惋惜，本是充滿無限生機的歲月，竟投身殺手組織，終日過著沒有明天的生活。
　　見少年面色逐漸好轉，劍子伸手將他扶起，道：“起來吧，今後莫要再回儒門天下了，龍首之處，吾自會替你說明。”
　　少年驚訝的望著這個本應不計後果殺之的道者：“汝為何……”
　　“你還年輕。”
　　簡單四字，竟似道出少年的辛酸，年輕的臉上，頓時出現難以壓抑的情緒，卻又被長年訓練出的冷酷硬生生壓住。
　　劍子心中歎息，道：“今日是你作為影殺的終點，勿顧及其他，且去吧！”
　　說罷轉身離去，少年卻突然拉住他的衣袖，急道：“先生饒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告知一事，龍首他……”
　　正要說下去，少年卻因傷重不支身軀軟倒，劍子伸手將他托住，少年卻反手一把扣住劍子手腕！
　　口一張，一蓬毫針撲面而來！
　　變數來得太快，距離又太近，幸虧劍子仍存有三分戒心，在少年張嘴的同一時間腳踏陰陽，仰身迴旋避開毒針暗算。正欲施力震開少年扣住的手腕，突然一股寒意從脊背爬了上來！
　　四周的空氣在瞬間凝結，遠處有絕頂高手的殺氣壓頂而來！勢如破竹、毫不遮掩，堂而皇之的將一身殺氣暴露給目標。
　　劍子只覺得上身發冷，這感覺太熟悉，也太危險了。
　　運氣全身，正要甩動拂塵，咫尺間的少年卻突然動了。
　　劍子閱歷廣博，即使此刻少年使出怎樣的陰險殺招他自信都能輕易化解，絕不影響與背後之人交手，但少年偏偏向他撞了過去，立馬一個滿懷，雙臂被緊緊箍住。完全沒有料到的劍子仙跡甚至來不及以氣勁將他震開，僅僅這彈指不到的錯愕，背後的劍氣已經到了。
　　劍子歎了一口氣，心知錯過這彈指不到的瞬間，他已沒有可能將對方擊退，只得閉目認命，等待那一劍透體的冰涼。
　　劍氣到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衣服被劃開的聲音，但是卻在鋒刃深陷血肉的一瞬間，全數劍氣化為掌力，一掌將劍子擊飛數十丈！前方是嶙峋山岩，本欲借力化力，少年又擋在身前，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渾厚霸道，若直接落下去，少年必定粉身碎骨。
　　一念至此，劍子轉身與少年互換位置，在落地時以陰柔內力與山岩相沖，將掌力化消大半，在撞上山岩時，總算只是傷到了皮肉而已。
　　懷中少年被掌力震的昏昏沉沉，劍子將他推開站起來，以袖掩口，嘔出鮮血。此刻他雖然衣袍散亂，滿身塵土血污，卻仍是挺拔悠然，不見半點狼狽姿態。
　　劍子好整以暇，悠閒的看著走來的耀眼身影，道：“好友，這一掌可著實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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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5-12-27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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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刹那曇華

　　那人明明從暗處走來，滿身光彩卻將周遭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身珠玉雖然絢麗，若無佩戴之人散發的光芒映照，也只是一堆頑石而已。
　　龍宿依然是龍宿，一襲華服，一扇風采。
　　華麗，卻難掩肅殺。
　　“好友，久見了。”
　　“好友，久違了。”
　　“再次相見，汝到是更加寒酸狼狽了。”
　　“再次相見，你也更加不知所謂了。”
　　沒有半點口舌爭鋒的興致，道者雙眼淡掃滿地殘屍，道：“你欲報當年拔骨之恨，劍子站在此處讓你打了便是，何必枉害人命？”
　　龍宿翻轉華扇，笑道：“汝若站在此處，吾便不打了。”
　　劍子道：“龍宿，只因你我之間的仇怨，便要使他人送命，你也不怕報應嗎？”
　　“哦？”龍宿奇道，“向來順天隨緣的劍子仙跡，何時也開始信奉因果只說了？”
　　“天亦有道。劍子仙跡順天隨緣，卻也不願見他人因你一句話送命。”
　　“哈！”
　　龍宿手中華扇一翻，優雅的遮住口鼻，掩去嘴角犀利如刀的笑。
　　“汝要論因果，吾便與你論因果。這些人是吾所派，因吾之命刺殺你，故死於汝之劍下，確實是吾將他們推進黃泉河裏，然而讓吾做出這種舉動的，卻是因為好友汝當年的翻臉無情，差點害死了龍宿。汝今日看到的‘果’，究其根本，也是因為當年你自己種下的‘因’，這不就是你的因果、你的報應嗎？”
　　劍子皺眉道：“龍宿，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可以理解，但是強詞奪理、將責任推卸他人就實在太沒有風度了。”
　　“何謂‘辯解’？何謂‘推卸’？”龍宿搖扇，金瞳灼然，“他們是吾的死士，為吾而死，天經地義。這就是塵世的規則，汝雖為出世先天，卻也莫要告訴吾，連這點道理都忘了。”
　　“哈！你是儒門龍首，一聲令下，誰敢不從，若是人家不願來送死，甚至不願踏入殺手這一行，你的行徑又當做何解釋？”
　　不等龍宿開口，劍子又道：“不如我來替你解釋吧，你根本就是‘借劍殺人’！”
　　“借劍殺人？”
　　“是呀！不過，你要魚肉部下，又何必借吾這把劍！”
　　“哎呀！滋事體大！汝冤枉吾連累旁人也就罷了，魚肉部下就實在太嚴重了。”
　　說著，龍宿走近一旁的少年，伸手以扇緣托起少年下巴，問道：“告訴這位慈悲的道界先天，吾可有強迫汝等加入影殺，吾可有半點對汝等不公之事？”
　　少年本是被龍宿掌力殃及，落地後頭腦仍是渾渾噩噩，還未弄清怎樣一回事，一個華貴的人影便已來到身前，口鼻只聞到奇異的曇華香味，一睜眼，便是一片炫目光彩，頓時感到一種泰山壓頂的壓迫感，心下便知這就是龍首了，立刻朗聲答道：“龍首不曾！”
　　龍宿甚是滿意這個答案，又問：“吾問汝，身為影殺，汝可願意為吾而死？”
　　少年一驚，與龍宿對視了一眼，只覺得雙眼被冷電擊中，強大的壓迫力使他難以呼吸，脫口便道：“吾願為龍首而死！”
　　龍宿滿意而笑，對劍子道：“好友，汝可聽得仔細了？”
　　劍子面無表情，轉頭望天：“夜深了。不知默言歆是否還在疏樓西風守候？”
　　“休要轉移話題。”龍宿道，“吾所做之事，無需向任何人解釋。今日打你便是打你，無旁人干係，更無報應之說。”
　　不等好友開口，龍宿又道：“當年吾視君為知己，卻不料汝趁吾不備，痛下殺手，拔吾龍骨，散吾功體，使吾受困翳州，身陷七魘殺局，若非得一名藥師襄助，今日汝面前的龍宿，便是一杯枯骨。如今汝受吾一掌，已是賺了。”
　　本是要等待道教先天的犀利反駁，誰知竟然全無了聲音。
　　劍子仙跡緩緩坐下，低首沉思。不知是否夜風之故，從龍宿的角度看，遮住眼睛的銀睫竟然在輕微顫動。印象中兩人相交千百年，龍宿從不曾看過劍子如此心神起伏的模樣。
　　正要譏笑一番，已聽劍子道：“當日確實是我負你，只是，劍子也有不得不為之的理由啊！哎！”
　　聽著這一聲淒淒哀哀、悲痛婉轉的歎息，龍宿頓覺背脊發寒，腳上更似有幾百條毒蛇蜿蜒爬上。
　　劍子一甩拂塵，閉目道：“昔日之仇，今日得報。劍子引頸就死，絕無怨言。”
　　“哈！”
　　龍宿華扇掩面，轉頭望天：“夜深了。不知默言歆是否還在疏樓西風守候？”
　　說完拂袖負手，便要離去。踏出兩步，見劍子仙跡仍是閉目端坐，石化一般，又想到方才那番對話，不由心火上升，開口道：“汝還要在這裏坐到什麼時候？”
　　劍子好整以暇：“自然是坐到儒門龍首親自來扶我這個傷者的時候。”
　　龍宿提襟抬腳，就要一腳踹下，劍子雖是閉目，左手卻適時搭上背後古塵。
　　於是兩人就開始僵持，以這種怪異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龍宿終於放下腳，伸手扶住劍子手肘：“麥鬧了，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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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見天下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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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5-12-27 20: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　又見七魘
　　
　　兩人並肩而行，少年尾隨其後。
　　有月如鉤，有星欲墜。
　　龍宿搖扇而行，一貫的睥睨姿態，一貫的華麗氣質。少年只見得龍宿衣擺上珠石閃爍，映著月輝，滿眼都是冰涼的華彩。
　　一旁的劍子忽道：“龍宿，你可還記得我們認識多少年？”
　　“一千三百五十七年。”龍宿脫口而出。
　　劍子驚道：“吾以為你年邁腦衰，早已不曾記得，真是想不到啊……”
　　龍宿文風不動，優雅道：“因為吾很清楚的記得，自從一千三百五十七年前開始，吾的麻煩就多得出奇。”
　　劍子歎道：“吾與你相識，也是因為你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緣故，你不翻雲覆雨，自不會有那麼多麻煩。紅塵不染人，人自甘染紅塵啊！”
　　“哈！沒有汝這等不惹麻煩，專司轉移麻煩的好友，吾又豈會染上俗事？”龍宿以扇掩面，瞥了劍子一眼，“真是好友。”
　　“確實好友。”劍子皺眉凜然道，“所謂好友，便是要為之分憂解難、挨槍擋刀、解決麻煩、甚至以命相許……龍宿，如今龍骨現世，邪龍族必然有所感應，當年你奪其龍心，滅其族人，化練邪功，吾雖拔出龍骨，阻你入魔，但是這些年來邪龍族不僅在暗處死灰復燃，還蓄養了精兵強將。汝處境之危，實在讓劍子擔憂啊！”
　　罷了一聲輕歎，無比哀婉。
　　龍宿停下腳步，轉身正視劍子，很久才道：“吾一直奇怪為何汝臉上甚少表情。”
　　劍子不答。
　　龍宿眉峰一挑：“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表面皮質經年累月，早已厚到連神經末梢也無法到達的地步。”
　　劍子奇道：“難道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全然受好友薰陶所致，雖強迫中獎，卻不敢爭其鋒芒嗎？”
　　華扇遞出，輕觸道者臉頰，龍宿湊近道：“汝這張嘴究竟是用什麼做的？惹了麻煩拋了包袱，得了便宜賣了乖，竟然還要一臉正義，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麼？汝不拿出龍骨，吾又何必面對這些經年久遠的麻煩？如今還想故作無辜麼？”
　　曇華香味咫尺眼前，龍宿似笑非笑，半闔雙眼。
　　一種冷漠的妖媚從眼角劃到眼尾，竟成了咄咄逼人的霸氣。
　　劍子心中暗歎，伸手撥開珠扇：“君子不亂舉止，龍宿，莫要讓後輩笑話了。”
　　龍宿冷眼一瞥，那少年聞言忙不迭的埋下頭，劍子心中又是一聲歎息，知曉此人已被龍宿所迷。相識多年，他深知龍宿風采有如毒素，少年人涉世未深，輕易就被表相迷惑。
　　見龍宿就要反唇相譏，劍子立刻將腹中陰招脫口而出，話已在喉中，卻見龍宿眉頭一鎖，似是感應到什麼，而自己卻並未發覺四周有高手覬覦或陷阱埋伏。
　　正要問詢，突然一股冷風襲來，陰沉詭異，卻並不強勁，更無高手內力蘊藏其中，只是一陣尋常夜風罷了。
　　吹得幽幽悠悠。
　　誰知夜風吹過三人，龍宿竟然身形一委，倒向劍子！原本就很近的距離，剛好讓劍子托住，免於與地面接觸。
　　“龍宿？”
　　劍子探其脈搏並無異狀，不似內傷也不似中毒，劍子扶起他的頭，見額上有細汗密佈，神色有異，似在掙扎。
　　正要放下龍宿詳細查看，忽然肩上一緊，已被龍宿緊緊抓住，見他半睜雙眼，像是從夢境醒來，有似倦極將睡，在沉昏清醒之間徘徊。
　　“汝無事？”龍宿問。
　　“無事，你怎地……？”
　　“果然是沖吾一人而來。”
　　“是仇家？”
　　“是七魘。”
　　七魘。
　　夢魔七魘。七個夢境，七個夢魘，七個殺局。
　　以睡夢入魘，以夢魘滅魂。即使睥睨天下的強者，也難以與夢境與自己與親友為敵。入魘之後，外力無法將其喚醒，只能靠自身意念脫困。
　　聽到這兩字劍子神色一變，這個殺陣，實在太熟悉了：“邪龍七魘……竟然來得這麼快？”
　　龍宿雖即將陷入沉睡，嘴角的冷笑卻依然犀利如刀：“那就要問好友汝了，相贈龍骨之情，龍宿永銘於心。”
　　“哎呀！這個時候你應該抱元守一，勿被夢魘腐蝕了心神。往來之禮，還是等你遊歷太虛，平安歸來再說吧。”
　　“好汝個劍子仙跡……”
　　說完身子頹然倒下，劍子正欲將他扶起，突然紫光閃爍，龍宿手中寶扇旋動，不待轉睛，一柄紫色長劍劃出，華麗的在手中翻轉一圈，劍鞘插入地面，龍宿仗劍而立，身姿不改，風采卓然，全身籠罩著一層極淡的紫色氣勁。
　　劍子見狀，只得放手由他去，他心知龍宿此人即使陷入夢魘，也絕不會讓外力傷害他的身體，更惶論以極不華麗的姿勢倒于地上被好友笑整年……
　　拂袖轉身，劍子身影仍舊飄然若仙，一步一步向另一方向前去。
　　“前輩，龍首他……”少年小心翼翼的出聲。
　　劍子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龍宿道：“好友啊好友，連續兩次陷入七魘殺陣，吾該誇你幸運還是不幸呢？”
　　又對少年道：“無需擔心，上次他重傷散功之際都能活著從七魘殺陣走出來，熟門熟路的，這次就當故地重遊吧！”
　　正欲離去，忽見龍宿頸下淡淡滲出紅色，平日笑看滄海的雙眉，竟然隱隱透出痛苦之色。劍子立即上前，手捏印決，穿過護體罡氣，解開龍宿領口，道了一聲“不妙！”
　　鎖骨之處果然有一道劍痕，夢境之外僅傷及皮肉，卻不知夢境之內又是如何。以龍宿修為，竟在短短時間便受了傷，也不知他到底陷入何等可怕的夢魘之中。
　　劍子見龍宿鎖骨處肌膚宛如名瓷，唯一道劍痕不深不淺撕開見血，忍不住調笑道：“我見你平時養尊處優，此次醒來若見到滿身疤痕，怕是要氣得跳腳了吧？”
　　劍子退出罡氣範圍，對少年道：“七魘既出，邪龍必至。稍後會有人來犯，吾需離開此地，請你好好看著他，莫要讓旁人接近。”
　　少年用力點頭，問道：“前輩在此等待龍首醒來，不知欲往何處？”
　　劍子拂塵一甩，雲袖一卷：“長夜漫漫，枯坐無眠，自然是去觀星賞月，采薇飲露。說不定還能碰巧遇到操縱七魘的術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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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in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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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6-04-09 02: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棒的文啊
有抓住兩個先天的個性
在對話中看來就像是原著中的兩人實際發生的遭遇一般
和一些個性跑掉的文一比真是令人欣賞啊
像這樣的文
如果斷在此就太可惜了
推他一把讓他回到前幾頁好讓更多人看到
也希望能更快見到作者的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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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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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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