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4.06 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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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我在結實纍纍的無花果樹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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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48)

樓主發表於: 2006-04-06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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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6 問情

原來的劇情是：

風之痕手受了傷，他不想拖累白衣，才要白衣離開，『去吧，吾徒白衣！』是出自這裡。
之後又有刀鬼事件，經典句是『你會成為我的包袱。』。
很久以後，小白才去參加問俠峰講座。

這裡略做更動，設定風老師的手已經醫好，要白衣離開只是希望他能更加獨立，上問俠峰算是風老師出的作業。

＿＿＿＿＿＿＿＿＿＿＿＿＿＿＿＿＿＿＿＿＿＿＿＿＿＿

白衣混跡人群中，在問俠峰上聽人講道。
灰髮的武者，氣質內斂憂鬱，右眼那道令他破相的疤，隱隱顯出與他本性不符的張狂。
今天的主題，是武者如何發揮俠道，成就俠道。
他的解說非常詳細，但白衣分心了。

他不習慣。

如果是師尊，不會說這麼多，師尊會給他時間、給他空間、讓他思考。

白衣一向是個好學生。
師尊授予的，他全盤吸收，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

首先，這裡是問俠峰，不是孤獨峰。

再來，人太多了。白衣生性愛潔、又好清靜，天氣很熱，上百人揮袖抹汗，臭烘烘的滋味和無可避免的肢體碰觸都讓白衣很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蜀道行不是他的師尊，風之痕。

放眼望去，龍蛇混雜，說不准大夥兒來這裡聽講是什麼心態。其實白衣也沒資格和立場質疑他們。他自己也不是單純來廳俠道。
他是在做一樣師尊交代的功課。
他必須繳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的師尊——風之痕。

師尊……風之痕……

喊一遍師尊，心裡就可以想一次風之痕。

師尊…風之痕……

師尊…風之痕風之痕……

風之痕風之痕風之痕……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迴盪再迴盪，是白衣心中，不堪承受的甜蜜與酸楚。

如果，沒有洩露出來就好了。

白衣是個聰明的學生，曖昧而隱諱的異樣情愫，他從未說出口。
風之痕是個敏銳的老師，他察覺了。

也許是態度也許是言詞也許是舉止，反正白衣知道他察覺了。
因為風之痕帶他到孤獨峰最靠近出口的一座山丘上說教，什麼『你會在人生旅途上遇到重要的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敵手、可能是想相守一生的知己』云云，那段冗長的教誨打破寡言的風之痕的紀錄。

然後，風之痕用一種白衣從未看過的嚴厲眼神審視他，冷酷的語調不帶情感：「去吧！『吾徒白衣』！」
最後那幾個字，加重語氣敲在白衣的心上。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腦中迴來盪去就是這幾個字。

師尊看起來很不高興，卻沒有點破，白衣想問清楚，可是不敢。他不希望師尊更生氣，他不想看到風之痕變身魔流劍。

所以　沉默　離開。

完成師尊的交代。

＊＊＊

風之痕的冷酷是出了名的。
他冷酷，但不無情。
他有情，卻不濫情。

白衣的好，他一直都知道。舉凡是晨昏定省、聰敏向學、進退有距……他都認定是白衣『尊師重道』的表現。

白衣重傷時，他的擔憂他的焦急；拿到白衣託人送來的蒺藜草，他的感動他的揪心，日日夜夜，逐漸化成一股熱流，融化他，融化孤獨峰。
但他沒有說。
因為他是個好老師，他不能這樣做。

直到那一天，白衣露了餡。

關於他要白衣獨自體會江湖的洗鍊，白衣一口回絕，他忘了禮貌，甚至沒注意到風之痕高高挑起的眉毛，急急地說：「師尊，白衣哪兒都不去！白衣無心名利權位之爭，只想終生不離半步、侍奉師尊左右！」
白衣說的急促又倉皇，不似平常冷靜沉穩的模樣。

他望向玉樹臨風、英姿勃發的白衣，望著那張年輕俊秀的容顏，望進兩泓深邃的藍湖水。湖水中，盛滿無可掩飾的、赤裸裸的情感。

那一瞬間，向來堪尋敵手的風之痕　兵敗如山倒。
也只是一瞬間，風之痕花了畢生最大的氣力克制自己崩離瓦解的心，用最殘忍的語調、最無情的方式，將自己武裝起來，要白衣離開。

「去吧！『吾徒白衣』！」

一句話，表明了師徒份紀，他知道：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白衣傷心。

風之痕是個聰明的老師，他沒有把話說死。他的目的，不是要讓白衣痛苦，而是要給白衣時間、空間、讓白衣思考。
因為，白衣太年輕，太出色。太美好。

你確定了嗎？
不後悔？
你能堅定信仰嗎？

白衣和他一樣聰明，他一定會明白，等他想通了，自會回來。

吾徒白衣……
白衣……
白衣白衣白衣……
吾的　白衣……

從此，孤獨峰成了望妻崖。雪白的魔物佇立在崖上，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心心念念。

朝朝暮暮。

歲歲年年。

＊＊＊

白衣的功課做完了，武功歷練都大有精進，是時候回去了。
關於情感，他已經想通了。

風之痕，他的師尊，他的信仰，他的生命。
就算他沒想通，又為什麼不能回去？徒弟探望師尊，天經地義，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白衣找回了他的冷靜快意，踏上孤獨峰的歸途。

「師尊。」

「你回來了。」

「是。」

「想通了？」

「想通了。」自信滿滿的眼神，迎向看似無波的綠眸。

「想通了什麼？」語調略低三分，氣溫驟降。

「咳嗯……」

「說。」眉毛些微皺起，天飄雪。

「是。」要全盤托出，對白衣是種挑戰，他深吸口氣，如實道來：「我喜歡傳我劍招的師尊，喜歡不愛說話的師尊，雖然看起來有一點兇……我喜歡師尊的每一部分，包括遲鈍又會鬧彆扭耍固執的師尊我都一樣喜歡！」白衣一口氣說完，他很緊張，卻不退縮。

藍湖水直勾勾的對上綠寶石，仍是不變的、赤裸裸的情感。

風之痕握緊了雙拳，表情扭曲，他一下是風之痕，一下是魔流劍，一下又是合體。變換的速度快得令白衣不及眨眼。風之痕看起來好像要生氣，但是綾帶沒有亂亂飄，一條也沒有。

「……」一陣沉默後，兩道白影重疊，白衣落入一個等待已久的懷抱裡。
還有，一個亙古綿長的吻。
白衣甜甜笑、輕輕道：「師尊，沒關係的，白衣都明白。」

果真讓他猜對了。
年紀大的人，總是腦筋死、又含蓄。師尊對他特別兇、特別冷的時候，其實，是在害羞……沒辦法，誰叫他是年輕人？直接，是年輕人的專利。

「那還稱師尊？」冷吱吱像冰塊一樣的聲音。
不過冰塊很快就融了——因為一個現學現賣、有模有樣的法式深吻。
然後，是白衣微喘的回答：「……因為，我是個好學生。」

＿＿＿＿＿＿＿＿＿＿＿＿＿＿＿＿＿＿＿＿

後記：
我一直認為，
『包袱事件』對小白的傷害不會大於『吾徒白衣』。

包袱事件裡，白衣再難過，也應該明白師尊不希望他涉險的用心。

可是師徒一旦定位，再難翻身，一輩子不可能靠的更近
。所以……

就這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