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30 《朱九》(現代) Winter travel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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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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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5-30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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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0 《朱九》(現代) Winter traveler 1

Winter traveler 1

當時針快走到12點，朱痕終於離開那間空氣沉悶的書房，獨自面對空盪盪的客廳和落地窗。那晚阿九離開時忘記拉窗簾，所以冷風從縫隙中緩緩灌進來，吹得日曆版嘎嘎作響。

而且向外望出去，夜景並不十分好，好像還起了濃霧。朱痕默然，從上衣口袋裡又掏出一根煙，點燃。

很快的，煙絲從嘴角緩慢地向上爬升，最後遮住了他的視線。

牆上那口陳年老鐘，是某人生前最喜歡的古董之一。他還記得十年前的冬天，剛從慕少艾手裡接來阿九的時候，那小傢伙哭哭啼啼的說，不要和慕少艾分開。自己那永遠繃著的撲克臉，又不討小孩子喜歡，弄得慕少艾實在沒辦法，才忍痛割愛將那口老鐘送給阿九當禮物，還順便撒了一個謊──

「阿九，你看──那鐘裡的白鳥兒，是不是每個小時都會出來叫一次？沙嘎沙嘎的，像不像在說少艾、少艾？以後你想我的時候，聽聽那白鳥兒的聲音，就好像我從未離開過你一樣.....」

是啊，從未離開過你一樣....這話說得多好聽？誰說，當最後一場雪落完了，就是他歸來的時候？最後，又是誰讓身體裡溫熱的鮮紅色液體染紅了最後一場白雪？

即使歲月已經流過了十年，朱痕依然無法原諒這樣的慕少艾。你固然可以為了最愛的人死去，卻不能欺騙最愛你的人。阿九等了整整十個冬天，等了無數場白雪，依然沒有等到你回來。你失信了，不僅僅是對阿九失信，對他也一樣。

屋子裡沒有任何一張慕少艾的照片、沒有任何關於慕少艾的物品、彷彿慕少艾從未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唯一有的，就是那口老鐘。

沙嘎沙嘎...沙嘎沙嘎...12點了。

朱痕將煙丟進煙灰缸，整個人往沙發上一坐，身體立刻陷了進去。他愣愣地望著手機，思考著是否該打個電話給阿九。

但是沒等他做出決定，手機就自己響了，那首音樂是Winter traveler，曾經被阿九取笑為「裝氣質」的柔和古典樂。

「什麼時候回來？」按下接聽鍵，他決定直接切入重點。

電話那頭，阿九的聲音不是很清楚，好像附近還有十幾個青年男女打打鬧鬧的聲音。「朱痕...對不起，學長們說還要去唱歌，我知道時間很晚了，但他們不放人..我走不開。」

朱痕一陣不悅，這時間去唱歌？撇開阿九那不能熬夜的身體不說，單就美國深夜街頭的治安，就足夠讓他當場嚴厲拒絕這個提議了。「別忘了你明早還有課，要唱歌等週末再說！你人在哪裡？我去接你。」

「可是....唉，好吧。可是你也不用出來了，圓學長剛好也要回家，我坐他便車就行了。」釋圓，大阿九一屆的佛學系學長。

「嗯，就這樣，12點半之前我要看見你人。」霸道地命令之後，朱痕按下切斷鍵，將手機棄置一邊。

他實在不該生氣，阿九在大學裡朋友本就不多，這次參加學長姐舉辦的聯誼，本來該好好玩一場的，卻還是叫他硬生生給阻擾了。雖然，自從慕少艾死後，阿九的監護人就改成了羽人非獍，但真正和阿九朝夕相處情如父子的卻是他、不是羽人！

父子？朱痕被這個想法給刺了一下。

※ ※ ※ ※ ※

當年鬼梁家的案子震驚全國。曾是黑幫老大鬼粱天下的首席殺手羽人非獍，偏巧去愛上單純天真又樂觀的藥學教授慕少艾，就像電視裡上演的劇情一樣，這段戀情固然美好卻也是暗無天日，羽人幾乎一個月就免不了要殺一次人，這是他的工作、也是宿命。慕少艾從原本的不認同、到包容、到包庇、最後甚至為了幫羽人脫離黑道控制，不惜跟著他亡命天涯。

豈料，偷偷摸摸過了一年多安穩的生活，卻還是被鬼粱天下的次子─鬼粱飛宇給發現了！羽人急怒之下，失手誤殺鬼粱飛宇，也注定他與慕少艾此生緣盡。

十年前，朱痕親眼目睹，慕少艾爲羽人開的那一槍。那天下著大雪，阿九因為心臟不好、還待在醫院裡。黑幫的追殺令已經遍及海外，再加上檢警雙方的包圍，羽人已經逃不掉了！

就在那令人心碎的山中小屋，羽人的故居中，慕少艾當著所有警察的面，攬下了所有罪責，謊稱是鬼粱飛宇發現他私製禁藥，他深怕事積敗漏，才教唆羽仔殺人滅口。並當場交出不知哪弄來的禁藥，讓人證物證俱全之後，趁警方不注意，搶過羽人身上的槍，朝著右腦開了下去...

那是慕少艾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槍。伴隨著羽人肝膽俱裂的仰天嘶吼，慕少艾含笑而終。身後只留下兩封遺書，一封是給阿九的，一封是給朱痕的。他沒有留下隻字片語給心愛的羽仔。

慕少艾之死，平息了鬼粱天下的怨忿，也換得羽人十二年刑期後的自由。朱痕遵照遺書中所示，將慕少艾的心臟留給了阿九，原來早在數年之前，慕少艾就已經發現，自己的心臟是最符合阿九的。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朱痕在夢中痛罵那個總是嘻皮笑臉的慕阿呆；也不知道多少次，聽見總是從惡夢中驚醒的阿九的哭泣聲。

※ ※ ※ ※ ※

喀擦，大門的鑰匙孔被轉開的時候，朱痕整個人都跳起來了。似乎從一個遙遠的國度被狠狠拉回來般。

「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吧。為什麼不先去睡？我有帶鑰匙出門。」如他所見，阿九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哭哭啼啼的孩子。修長的身段、極富活力的磁音、俊秀爽朗的面容，雖然清瘦了些，卻更顯得斯文穩重。

阿九身後還站了一個人，和阿九完全相反，是充滿了陽剛氣的男子，釋圓。他是佛學系主任佛劍分說的獨子，同時也是朱痕教過的學生之一。

「圓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阿九轉身向釋圓道謝，便匆匆回房間更衣。也忘了要請人家進來坐坐。

朱痕心下瞭然，卻不點破，微微向釋圓致了意：「要進來喝點什麼嗎？」

「謝謝朱痕教授，但我也不能太晚回去，明天一早還要隨同家父做早課。」釋圓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將門帶上後離去。

朱痕搖搖頭，始終想不通為什麼佛劍父子都這麼多禮。浴室傳來嘩拉拉的水聲，阿九已經拿了乾淨的衣服準備要進去，朱痕比他快一步到達浴室門口將人堵住，銳利地盯著他：「別白費力氣了，這麼濃的酒味，你以為你騙得了誰？」

大勢已去，阿九低下頭，這副做錯事又怕承認的模樣，十年來都沒有變過。「學長們說，不喝就要處罰嘛。」

「學長叫你嗑藥你去不去？」整天學長學長的，聽了就有氣。

阿九大眼一眨，知道朱痕正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會被堵回來。跟朱痕一起生活了十年，這種個性他太了解、也太習慣了。這時軟語哀求方為上策，朱痕只吃軟不吃硬。「別氣了，好不好？我保證就這次，下回我再也不去參加什麼聯誼了。」

「不好玩嗎？你不是玩得都忘了時間？」

「才不好玩啦！除了圓學長之外，都是一些不熟又愛整人的學長姐，同年齡的也沒話題聊，總之就是很枯燥。其實我巴不得早點回來的，只是一直沒機會脫身罷了。」

朱痕又好氣又好笑，簡直不知道該拿這小傢伙怎麼辦？當真罵也不是、誇也不是。「喝了多少？」

「三杯。」阿九又把頭低下了。

三杯，朱痕不禁想起，他在阿九這個年紀的時候，不要說三杯，恐怕幾瓶都喝得下去吧。

「去洗乾淨來給我檢查，我要聞不到！」不過阿九的情形跟他不同，他很確信這一點。「下次再渾身酒味回來，就一個月不准跟人家出去！」

阿九彎下腰從朱痕手臂下鑽進浴室裡，還不時回頭嘲笑他：「朱痕你的樣子很像擔心女兒的爸爸呀！幫忙關一下門好嗎？」

「你想把自己當成女孩子我沒意見！」大力把門關上，朱痕又氣又惱跌回沙發裡，眼神又和古董鐘對上了。

慕少艾，你知道你丟了個大麻煩給我嗎？你要我怎麼辦？這種便宜老爸你叫羽人來當，我可沒興趣！

「沙嘎..沙嘎..沙嘎..」無巧不成書，午夜一點整，白鳥報時時間又到了。小白鳥很盡忠職守，在那小小的方塊裡，規律又沉穩的叫著。簡直聲聲都像在嘲笑他！

「好你個慕少艾.....」朱痕咬牙切齒，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怎麼會亂到要去跟一隻機器鳥生氣的地步？還有浴室裡的水聲，吵得他根本靜不下心。腦子裡不停的胡思亂想胡思亂想胡思亂想...

想著...他跟阿九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不是父與子，又能是什麼關係？監護人與被監護人？老師與學生？還是.....還是什麼？

他閉上眼，也許這時候睡著了會好一點，至少人在夢境中是不用費力去思考的。拿起抱枕往臉上一按，也許這樣能壓出一點點睡意來。

※ ※ ※ ※ ※

浴室裡，阿九邊哼歌邊清洗身體，熱水從頭淋到腳底，在冬天夜裡無疑是最舒服的一件事。一點整白鳥的沙嘎報時聲，他當然也聽見了，已經好幾個年頭，他都是靠著這溫暖的沙嘎聲在心裡勾勒出慕少艾的影子。

最後一次看見少艾，他只有九歲。事情的前因後過，後來陸陸續續都聽朱痕講了很多。他明白自己再也見不到少艾、明白他有個叫做羽人非獍的養父正在服刑、明白...他往後的生命裡只剩下朱痕了....

「少艾....今天阿九第一次跟學長姐出去玩，大家都很喜歡阿九呢...你也知道，我想盡量表現的跟其他人一樣，所以我喝酒了...朱痕一向不喜歡我喝酒，但我還是喝了...我不想聽他的話，其實我是故意的。你不可以跟他說，我喝了好多好多酒，好多好多...」

「因為阿九很討厭他教訓人的樣子，好像爸爸一樣...。可是阿九的爸爸是少艾吧？就算少艾已經離開了阿九，阿九還有羽叔叔呀...怎麼樣都不會是朱痕的，對不對？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是像爸爸一樣呢？阿九好難過...」

「少艾...我想永遠待在朱痕身邊...該怎麼辦呢？」

熱水衝入了眼裡，順著眼角流到嘴邊，竟有一股鹹鹹的味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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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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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9)

1樓發表於: 2006-05-30 08: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少艾，舉槍自盡？
你確定那隻鳥活的下去嗎？
阿九，才三杯就滿身酒氣，太差了
朱痕，讓羽人當爸爸就是讓你可以當.......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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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雪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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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2樓發表於: 2006-05-30 10: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唉~ 我又哭了看到少艾死了地方我又哭了
明明知道的看到還是難過阿QQ
期待下文~

過去的無法遺忘.... 唯一的執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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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曲泯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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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6)

3樓發表於: 2006-06-13 05: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呀呀
泯雙怎都沒發現這篇呢
好特別的配對
不錯看喔
是說阿九現在幾歲呀

少艾死了.......天哪
羽仔跟阿九要堅強呀
還有就是
朱痕要做個好爸爸喔
要做阿九的..........那更好囉

期待下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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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月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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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4樓發表於: 2006-06-25 23: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阿九~~朱痕是關心你

不要拒絕他的好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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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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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3)

5樓發表於: 2006-06-25 23: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實，蝶月真的嚇了一跳！
因為剛剛點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到是朱九，還以為是朱慕！？
所以看到後面的時候越看越疑惑～抬頭向左上角一看－－『朱九』！！
晴天霹靂，蝶月還沒看過這個配對呢！感覺很新鮮～
我想朱痕對阿九應該也不全然只是父子之情吧～（朱痕別打我）
其實也不用想太多，用心去體會不就得了～
而且人家阿九也沒把你當作父親在看啊～
你又何必跟少艾搶這個『父親』的稱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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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0 《朱九》(現代) Winter travel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