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4.18 【米妙】他们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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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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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8-04-19 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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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8 【米妙】他们爱着

他们爱着

爱一个人能有多爱呢？

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愿意为他承担任何罪责。愿意包容他的所有任性。愿意与他共赴地狱，且认为那是天堂。

不，这还不是爱。

爱让人疯狂。并且为之放下自己以前绝不会放手的东西，权力，荣耀，金钱，甚至信仰和尊严。
爱让人失控。有时就像野兽，彼此撕咬到遍体鳞伤。却仍然纠缠。哪怕分开了也会再度重逢，只因为那些伤口需要另一具血肉填满。
爱让人产生恨。当伤口一遍又一遍的加深甚至深入骨髓。每一句措辞都可以是致命的毒药，却如此心甘情愿的饮下，肠穿肚烂。

不，这还不是爱。

爱是信任。信任可以帮助蒙住双眼走钢丝的人安全度过旅程，无法信任对方的爱会容易被流言吞噬，裂痕产生，就会潜伏，很难弥补。
爱是细节。一点点的细节描摹出他的模样，成为心里的烙印，给与托付的勇气。
爱是尊重。
爱是包容。
爱是习惯。
爱是万劫不复。
爱是痛彻心肺的回忆，至死不休。

不，还不是爱。

爱是。。。。。。爱着。

——引子

他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死亡是在水瓶宫漫天得风雪飘洒下来的那一刻。
深紫色的眸子黯淡下去。
他几乎为自己的愚蠢欢呼。

卡妙，你欠我太多！

他不知有多少次在阳光下回忆他们的相见。
时间模糊了记忆，不知有多少个版本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
也许是爱琴海边的一次偶遇，也许是那沉默宫殿里的严肃地介绍，又也许是一次兵戎相见，还也许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一点头就擦肩而过。
也许连点头也不会呢？
是的，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的，就那样哼着小调信步走过。
懒懒的，不看对方一眼。
因为毕竟他们的差异是如此之大，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若冰霜。

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光和成长足够发生多少故事。
他们怎样从陌路到相识，到形影不离的？

二十年。

特殊的身份逼迫他们天天面对死亡，别人的，自己的。明明都还是半大的孩子，也许之前的日子还会对死有着遥远的好奇，带着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直到第一次杀人。
真不巧，第一次正式执行任务就是他和他分在一组。
他们互相斜着眼睛看对方，以孩子的方式表达对对方的不满。
然而任务却还是要认真完成的。
猎物是一个黑暗斗士。
以他们黄金的实力，是很容易捕获的对象。
可是面对被按倒在地的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的挣扎。
他们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他看着他。
猩红毒针，扎一扎就死了。
他看着他。
钻石星辰，冻一冻就死了。
他们谁都知道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训练场里不知演练过多少次，可还是谁都不愿意下手。
直到那穿着黑色圣衣的男孩猛然跃起，手臂地刀锋向他的小腹划去。

。。。。。。

他们同时出的手。

也在四处迸溅的鲜血和脑浆里第一次正视对方的脸。
他们在那青石或宝蓝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丑陋和不堪。
然后他们回去，互相离的很远。
笨拙的把同样颤抖的双手背到身后去。
倔强的生怕对方看见。

那一夜的夜晚，他们肯定是睡不着的。

也忘了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妥协，一个光着脚丫踩着月光下的青石板叩开另一座宫殿的大门。门打开后，肯定还会有一段固执的掩饰。然后也许还会有沉默和坚持。
可是最后，在他离开之前，他记得他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谁都不说话，却觉得安心，所以终于可以睡去了。
他们躺下来，做了梦。
作了怎样的梦呢，又忘记了。
也许是梦到妈妈，也许梦到故乡的小花园里流淌的溪水和纷飞的蝴蝶。
不过这一次梦里多了一个人，这一次不会再孤单。
即便犯了罪，即便受了伤。
没关系，他们是共犯。
至少，不再孤单。

这样的肆意却温暖的妄为，一定是遭到了教皇的一顿责罚。
可是值得，因为他们吐吐舌头，相视而笑。
对于他们的关系，这一定是值得纪念的。

后来的他们总是在一起，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无话不谈。
一直这样，忘记了时间飞逝。
转过头来看看漫长的来路，他们已经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有一天，他从教皇厅出来，见到了靠在门廊那里等待的他。
破天荒地，冷漠的他对他微微一笑，接着转身离开。
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
想起要去追时，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所以作罢。
他想，没关系，不过一天不见。
然而第二天，他去水瓶宫时，那里却没了那个青石色的影子。

原来是教皇的命令。
他去了寒冷的西伯利亚。
他留守希腊死气沉沉的宫殿。

很多天过去，他会很想念他，可是他也很好面子。
他一定是为了找借口去看他费了很多心思的。

多接几次任务，多帮别人跑腿。。。。。。他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对自己说，说本是不想来的，这次只是路过。而他只是看着他的窘迫，微微的笑。

他造访的时间也是不定，常常是凌晨或者深夜。
而即便是费尽心思，终于到了，他也会在那小屋的门前徘徊，在看他的希望与打扰他休息的自责之间游移不定。
离开，又转回来。
要不是他每一次都及时地开门。这样短暂而美好的夜晚，就会被他这么浪费掉了呢。
惊讶之余，他可能也会回想，他每次开门的巧合。
也许，只是也许，那些忐忑的等待与醉人的思念，也许折磨得，不只是他自己一人。
然而以他只图眼前的性格，是不会深究下去的。

他们一定还是会去看西伯利亚的极光的。
不管是他的央求或是他的好心。
因为极光太美，他们的生命太短。
在心底，他们一定是沉醉于那些光景。毕竟他曾经怎样耐着性子，闭起双眼，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只是为了第一次见到那绚烂时，他会在他身边。
他们一定像两个孩子般目不转睛。
而他痴迷的看着他的侧脸，然后窘迫的大笑着转过视线。
不只看极光，他也许还会编一个小谎，以求自己可以多留在他身边几天。
不管世界上有谁会相信，冰之战士会冻感冒，深红毒针杀一个低等级的反叛者会花整整一个礼拜。
总之，他留下来了。
在漫天冰雪里眯着眼睛看他手把手的教那个金发的男孩一招一式。
他暗暗的佩服着他的耐心，还会为自己发现他不近人情的面具下不易察觉的温柔而暗自高兴。
他有时会微笑，有时又会撇撇嘴，有时还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管教管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
而最后的结果铁定又是被冻在冰棺里，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反省。
可是，他们一定是快乐的。
他和他。
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后来，某一天，他的徒弟忽然成了叛徒。
他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是会亲自了结他。
他想他一定是不会输的。
他很久前就见识过他的实力，冻结的世界曾在他脚下畏然臣服。
他只是有点担心他的善良。

那场惨烈的圣战打响的前一夜，他们一定在一起。
一定捧着他珍藏多年的红酒，一定不停的唠叨着无关痛痒的闲话，一定说着早已忘记的记忆，他一定还会抓住那些丁点的小事挖苦他，而他一定还会冷着一张脸，一句话就一针见血，反驳到他无言以对。
然后，夜风吹过。
他们忽然就都没了语言。
他们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又一次思考了死亡。
就像多年以前，他们第一次直视死亡的那一夜。
他们脱去了碍事的圣衣，甚至赤裸身体，皮肤紧贴着皮肤，相拥而眠。
就像多年以前，他们第一次了解彼此的那一夜。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夜没有梦。
只有安稳沉默到粘稠的呼吸。

第二天，他死了——尽了一个战士和老师的职责，死在了水瓶宫。
而他跟着复活的女神跨过他的尸体，没有时间再多看他一眼。
走出水瓶宫的石阶的时候，他发觉他把什么东西落在那里了。
可是他没有回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下去。

他死了。

他们曾经用无比轻松的语调谈论过自身的死亡。
他笑着说他想像战士那样光荣的战死。
他说他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死在西伯利亚小木屋炉火旁的木床上。

他死了。

多么狡猾。
他偷取了他梦想中的死法，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床给他。

他死了。

他用白布裹住他的身体，用眼睛看着他下葬。

他死了。

他却没有落一滴泪，甚至并没有觉得特别悲伤。

他死了。

他没什么好抱怨的。他知道这是他的选择，并且他尊重了他的选择。

他死了。

可是多愁善感不适合他，他还要活下去。
吃饭，训练，睡觉。一如往常。
只是一次，在女神嘉奖那些青铜圣斗士的时候，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像个疯子那样笑到流下泪来，过了好久才直得起身子，在他们惊讶的目光里，继续笑着看女神把一枚枚勋章戴在他最忠诚的战士身上。
不知为什么，当时他觉得愤怒，愤怒让他体内的鲜血几乎要喷出那层显得太薄的皮肤。
然而奇妙的是，不久之后，他连愤怒也消失了。

他死了。

他和他留下来的徒弟却处的很好。
他用自己的血给那个变得更加沉默的男孩修理圣衣。
那男孩有什么事也会找他商量，有时他有种扮演了当初的他的错觉。

他死了。

他却一有时间还是会去西伯利亚的小木屋看看，白天去打扫打扫那些积了灰的桌凳。夜里点上几根蜡烛，对着火苗，喝他留下来的那些法国红酒。睡不着，就一夜一夜的对着那些亮光发呆。
对了。
有一次，他在小木屋里发现一只企鹅，正挺着大大的肚子，用喙打开抽屉偷那些漂亮的鹅卵石。他愣住，那企鹅看了他一眼，刁起鹅卵石就跑。
企鹅摇摇晃晃的跑，他跌跌撞撞的追。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堂堂的黄金圣斗士，忘了最得意的瞬移。
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那些鹅卵石是他曾经送他的礼物！不能丢！不能丢！不能丢！
可是最后他却还是丢了它。
当他看到那只企鹅把鹅卵石放到它们的家里，转过头对他发出凶狠的叫声。它们的家里有蛋，它的妻子敷在蛋上平静的看着他。企鹅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偷。
所以，最后他却还是丢了它。
后来回到小木屋里，他忽然想起他曾经对他提起过，鹅卵石是企鹅建立家庭的最美丽的戒指。
想起他的微笑，他觉得头疼欲裂。
而后来，他才忽然想起这里是北极，北极是没有企鹅的。
于是他在一次瞬移至企鹅夫妇那里，却发现那里只有白雪一片。
“哈，连白日梦也会做了。”
他懒懒的笑。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像那只笨拙的企鹅那样拉开抽屉。
漂亮的鹅卵石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只不过已经碎了。
他忽然想起他曾经对他提起过，鹅卵石是企鹅建立家庭的最美丽的戒指。
想起他的微笑，他觉得头疼欲裂。

那天夜里，他偷偷摸摸的跑道希腊的小胡同里找女人，却因为喝了太多酒，吐在了人家身上，在大骂里狼狈的逃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是大傻瓜。
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所以他笑自己，几年来第一次笑得开心。
笑到累到睡着。

这天他做了梦，他梦到了他。
那个梦里没有痛苦。

第二天，他被紧急召回的女神小宇宙吵醒。
迷迷糊糊的醒来，他发现枕边湿了一大片。
“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地狱我也下了。”
他这么想着，眼睛再一次疼的要命。

感谢女神，他的愿望实现了。
这天他真的见到了他。
在地狱里，见到了他。

他还是以前的模样，与他看着他下葬的那天一样。
青石的发，青石的眼。
嘴角沉默的抿成一条直线。
要说唯一改变的，他只是换了身衣服，金黄的换成了暗紫的。
而他们的关系呢？
从亲密无间的战友，成了势不两立的死敌？

他真的觉得很奇怪。

死亡有那么可怕么？
冥王到底有什么厉害的酷刑，可以让坚冰一样的他放弃自己的骄傲，自尊，灵魂？
若早知如此，他应该在几年前的那场战斗里，痛痛快快地捏碎那个金发男孩的脖子。也省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无法清醒的噩梦。
他睁看眼睛，仔仔细细，冷冷静静的看着他。
他也正看着他，用他已经瞎了的眼睛固执的看着他的方向。
他的眼睛成了混浊一片，这是以禁忌之术杀死战友的代价。
他再也看不见了。

那么，他听得见么？

他想告诉他，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他。

告诉他，他所挂念的冰河已经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告诉他，他们的那栋小房子依旧在那里。
告诉他，他睡过的床，他做过的椅子都还干净。
告诉他，他没来的及看完的书还翻到那一页，书签还夹在那里。
告诉他，他天天都在水瓶宫替他看着，所以，他该替他打扫打扫他积了灰的天蝎宫了。
告诉他，他昨天梦到过他。
告诉他，他在梦里哭了。
告诉他，他其实一直。。。。。

“我恨你。”

钻石星辰的寒冷不减。
猩红毒针的凶狠不变。

他漠然的凝视着伤痕累累，几乎已不能再战的他。几步上前，踩住他的右手，用力。直到听到隐忍的呻吟和骨骼迸碎的声音。
不，还不够。
他还想刮掉他的血肉，还想撕开他的胸膛看看那里的心是不是还在跳动。
那样，会很疼吧？
他笑着想。
没关系，反正他已经死了。
刚刚死去的，被他亲手杀死的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冰雪灵魂。
他不介意帮他把这具碰巧拥有着他容貌的躯壳焚毁干净。
顺便，再附送他自己的性命。
所以，当他击出雅典娜之惊叹，他甚至是微笑着的。

结束吧，他已经很累了。
一切都，结束吧。

可是，事与愿违。他们没有死。至少，是现在。

他扶着他一步步踏上台阶。
他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他的头发轻轻拂过他的脸。
他感到尖锐的疼痛和温软的酥麻。
这让他想到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月亮很美的夜晚。
他曾光着一双脚，踏着这条青石板去找他。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直漫到心头。还有多年前的那一夜他们紧贴着彼此，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忽然很想低下头去看他的脸。然而自尊和恨意又让他终于抬头别过视线。
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他放开他。
让他重重跌在地上，以一个罪人的姿势。

之后，雅典娜死了。
被那些苟且的亡者杀死的。他是其中一员。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提起倒在地上的他，双手机械式的狠狠勒紧。
他早该在刚刚就杀了他的！
可是，颤抖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
他失去了支撑，再一次倒下去。
而他哭着跪下来。
像个孩子一般，泪如雨下。

直到他挣扎着爬起，跟随着女神的尸体走向更深的黑暗。

他们擦肩。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没有微笑，没有语言，没有回首。
他们擦肩而过。
他静静的盯着前方，虚无的某处。听他的脚步，越来越远。觉得这一生好像一场春秋大梦，如今清醒，终于一无所有。
他们，不曾相识。

。。。。。。

他在冥界灰暗的天空下奔跑。
然后，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一样，他停下来。
阳光自天边漫溢出来，划过海因斯坦城彩绘玻璃的屋顶。
他看到那里有青石色的萤火飞出，向他的飘来。然而那萤火像是没有力气了，终于消失在阳光里，在他伸出手之前。

他觉得遥远的他死去的那一夜，他丢失在水瓶宫的东西终于回来了。
如一朵月光里的昙花，在他手心盛放，又飞速幻灭。

于是他笑笑，转过头去，跟上同伴的步伐，再不回头。
而后来，碰上了强大的敌人，他也终于死去了。

当然，这还不是结束。
死亡不是结束。
这不是现实，这是神化。
神化安排他们在一次相见。

他们在金光里重逢，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项任务。也因为是最后一次，他们再没有压力。
他们做好了准备，为了黑暗远离世界，给生命以希望所在。
时间太短，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那布满疲惫，离别以久的脸。身体就渐渐变轻，化作尘埃。

“我。。。。。。”

“我爱你！”

最后一刻，他们像孩子般开心的笑了。

故事的结局，
是他们幸福的永远的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叫米罗，天蝎座黄金圣斗士。

他叫卡妙，水瓶座黄金圣斗士。

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如今空无一人的墓地，还静静的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两座小小的墓碑是紧挨着的。

谁都知道，又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他们，爱着。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