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4 [苍赭苍]踏万里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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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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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樓主發表於: 2008-12-15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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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苍赭苍]踏万里寻踪

天昏地暗。
这是一片荒野。倾盆般的大雨冲刷着天地，却刷不净这天地间的晦暗，只令这片本就毫无生机的荒野显得更加阴气森森。四周是一些早已干枯的植物们的尸体，尽管雨水已经将它们的内里全部填满，也只是让它们的身体徒增浮肿。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一人披着蓑笠踏着那些植物的尸体，在大雨之中徐徐前行。
大雨隔断了人的视线，行路的人艰难地辨认着前方的道路。在斗笠的下面，是一张俊俏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写的全是担忧。
“苍……”
行人望着这几乎是死地的荒野，不自禁吐出上面的那个字。
脚下的枯枝除了被雨水洗刷得十分惨淡之外，从枯枝的凌乱堆积来看，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大战。
行人紧皱眉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的担忧程度又加深了一分。
“苍，只要没看到尸体，我就相信你一定活着！”
这句话并不是他的自我安慰，更是出于对同修的信任。尽管目前看来状况并不乐观，但他坚信同修之能。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与苍从小一起长大，比谁都了解苍的四奇之首——奇峰道眉赭杉军。

大雨肆虐着，仿佛要将经过的一切全部冲洗成无。赭杉军在这大雨的压力下继续寻找着任何属于苍的痕迹。
“与魔界一站，究竟发生了什么？”
赭杉军的心里有许多疑问，他知道这些疑问在没遇到苍之前无人可解。如果一直找不到苍，那么就永远都会有人解开他的疑问，也永远不会有人告诉他，为何这片曾经生机勃勃的树林变成了这个样子。
荒野很大，赭杉军已经极力去辨认方向，但这地方仿似被施加了魔咒，总引诱着赭杉军迷失。

他在这里寻觅了三天三夜。

到了第三天，赭杉军终于在一根残枝下发现了一片属于苍衣服上的布料。
那块布上能看出一点红渍，看起来应该是染在上面的鲜血，但是已经都被这雨水冲掉了。
赭杉军的手里紧紧攥着这块布。是对苍的信任让他一直支撑到现在，他不能动摇，他知道只要他略微动摇就会立刻垮掉。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着大雨冲洗，他已经临近极限。
“哪怕是尸体，也让我找到你吧。苍！”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疲累而出现幻觉，赭杉军觉得他感受到了苍的气息，就在这附近。不管这是不是幻觉，他都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苍，如果真的是你，就请让我快点到达你的身边。”

赭杉军找到了苍。
在一块巨大的枯树的树洞内，已经浑身都是泥污的苍奄奄一息地倒在那里。大雨打在他的身上，但他似浑然不觉。
有那么一瞬间，赭杉军以为他找到的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但接下来他就感受到了苍身上的那微弱的气息，这气息他太熟悉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够完全捕捉到。
“苍？”
赭杉军的声音很轻，这么轻的声音压不过大雨的刷刷声。苍闭着双眼，更听不到赭杉军的呼唤。赭杉军过去握住苍垂在树洞外面的手，那手已经冰凉，赭杉军觉得自己握住的就是一块冰块。
苍的衣服上也和那块残布一样，有着很大片淡红的血渍。看得出苍流了很多血，只不过都已经被大雨冲走。他的头发也早已散开，凌乱不堪地垂胸前。
赭杉军探了探苍的鼻息，虽然气息微弱，但总还是有一口气。从握着的苍的手里，赭杉军感觉到玄宗的秘术。看来是苍利用玄宗之法暂时封住了自己的重要命脉，才得以将生命一直维持到现在。
“苍，你是在等我么？”
赭杉军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他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狼狈的苍，更是从来没有过如此刻一般的恐惧感。他轻轻将苍的身体从树洞内抱出，虽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但还是触动了苍身上的伤口。鲜血再度流出，染了赭杉军一身。
赭杉军的道服本就是红白相间，如今染上苍的血，更是红得令人惊颤。
看到苍的伤口流血，赭杉军立刻扯下袖子为苍包扎好伤口。这过程中苍一直都是昏迷状态，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这样平静的表情让赭杉军心下的恐惧感又加深了一层。他将苍在怀中抱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飞奔般地要离开这片被诅咒了的地方，他只想立刻回到玄宗，立刻找到地方为苍疗伤。他的斗笠早已被路边的枯木枝刮掉了，大雨打在他红透的发上，打在红发下的那张俊俏的脸上，那张脸上已经满是雨水。
即便这个时候他哭了出来，那也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苍，我们回家了……”

桃花灼灼。
“所以，吾杀死了三千鬼族兵士。”
苍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当然，受了那么重的伤，苍暂时还下不了床。此时他只是披着长长的紫发，穿着纯白色的睡袍，躺在他紫色帷幔的床上。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人光是想象也觉触目惊心。
“苍，你觉得如何？”
这些天赭杉军几乎一直都在苍的屋子里为他疗伤。虽然此刻的苍看起来好像没事，但其实苍受的伤是足以致命的，若是有一点差池，那就足够让他命丧当场。
“有劳好友的照顾了。吾还好。”
“功体恢复得如何？”
本想将这话题带过，没想到赭杉还是问了。既然问了，他就不能不回答。
“一年之内……是不会完全恢复了。”
这答案赭杉本也想到。他也知道这个答案对苍来说更是个打击。他只好背过身去，令人不易觉察地叹了一口气。
这话题太过沉重，而且既然已成事实，那光埋怨也是没有用的。
苍忽然问：“赭杉，你为何不问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再问。”赭杉回过身说。
“好友……”苍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感动，虽然不论是那一种他的表现都是眯一下眼睛而已，“你真是体贴。”
“那么，你现在打算对我说么？”
苍刚想说什么，却只觉喉咙一甜，接着一口鲜血喷出。
“苍！”
赭杉军立刻递过毛巾给苍擦拭嘴边和喷在衣服上的血，同时将一股真气渡入苍的体内。
“哈……”苍苦笑一声，“看来我还是少说些话的好。”
“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伴你。”
苍只好在床上躺好，合上双眼调整体内真气。赭杉军渡给他的真气很暖，很舒服。
至于那个时候的事，也只好等他恢复至少七成之后再说吧，或者……或者只要赭杉不问，那他就永远都别说好了。

那天其实是苍中了埋伏。
异度魔界一直视苍和赭杉军视为眼中钉，整日策划如何将这二人除去。在某次失败的战斗之后，异度魔界意外地得到了赭杉之血。而伏婴师就利用这血制造了一个赭杉军在树林内被围攻的假象。
那树林是苍从外面回到玄宗的毕竟之路。
看到赭杉军被困在魔兵中央，苍虽然心下起疑，但那确实是赭杉军的气息没错。结果一时大意，他就陷入了伏婴师设下之阵。
那阵中埋伏了三千鬼族兵士。
伏婴师觉得他赢定了，苍死定了。
面对杀不完的魔兵，苍使出了玄宗的禁忌之招。那是玉石俱焚之招，可以同时将他和那三千魔兵一同化为灰烬。
虽然损失了三千鬼族最精良的兵士，但是换了苍的性命也算值得。望着那一片由葱葱树林化为的死地，伏婴师满意地离开了。
伏婴师万万也没有想到，苍兵没有化为灰烬。在那样强大力量的压迫下，苍仍然存活了下来。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心里有了挂念，那么这个人就很难被杀死。
所以苍很难就这样死去。
其实伏婴师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的，如果他注意到了苍拂尘上的一个红色的小坠子的话。那个小坠子……是小时候赭杉军送给他的。

赭杉军仍然守在苍的床边。
其实从荒野回来之后，赭杉军就一直在这里不眠不休地守着苍。虽然疲惫，但他更担心的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失去挚友。他好不容易才把苍找回来，他不能再失去一次。
“赭杉军。”
苍体内真气已经暂时稳定，他继续睁开眼睛，看着已经一脸憔悴的赭杉军。
“苍，为何不好好休息？”
“该是好友先去休息。”
“我无妨。”
苍看着赭杉军，然后问：“如果我陷入危险，你会如何？”
“自然前去营救。”这答案太明显了，赭杉想不出为什么苍要这么问。
“那么如果面对的是你也无法解决的敌人呢？”
“决不退缩。”
“那么……”苍眯起眼睛，“如果是万里长军，杀上三天三夜也杀不完的魔兵呢？”
赭杉军仍是毫不犹豫——
“杀上十天十夜，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救你出去！”

苍再度闭上双眼。反正这个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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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14 [苍赭苍]踏万里寻踪